216、第 2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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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两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跑过来的孩子, 黛玉张开手臂,将他们纳入怀抱。两个孩子争抢着撒娇往她怀里钻,甜腻腻的喊娘。黛玉此刻的感受就像是一朵芙蓉花在心里缓缓开放, 混着春风, 循序渐进地散发着芳香, 惬意, 舒缓……人生最美好的瞬间, 莫过于此。

两个孩子左一句“娘”右一句“娘”, 叫得黛玉分身乏术。陆离心疼媳妇, 怕黛玉累着,捞起儿子, 不顾他的挣扎, 强行夹在自己腋下。

澹儿哪里肯安生,手脚乱抓,大叫:“娘,救命!”

“臭小子, 叫娘也没用!”陆离笑着在儿子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澹儿撇撇嘴就要哭,黛玉还没怎么样, 林如海心疼了, 从陆离手中把孩子夺过来,还顺带白了陆离一眼。

陆离摸摸鼻子,略有几分委屈地看向黛玉, 娘子求抱抱~

黛玉眼睑微微下压, 给他一个警告性的眼神, 正经些,别惹爹爹生气。

陆离:“……”罢了,他还是别祈求什么家庭地位了。

“好孩子, 不哭不哭,外公给好吃的……”林如海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是两块形状漂亮的玫瑰花糕点。这是他一早准备好的,原就是给汐儿澹儿的,正好这会子拿出来哄人。

澹儿接住糕点,果然转悲伤为喜悦。

“外公!”汐儿看见糕点,迫切之心不亚于澹儿,张着手从黛玉膝上跳下来,吓得林如海忙去扶她。

“丫头,也不小心些,再摔着!”说话间,要把汐儿抱起来,要喂她吃糕点。汐儿非要自己拿着吃,林如海拗不过,只得随她。可小丫头人小手小,哪里拿得稳,一不小心便掉在地上,随即大哭。

“爹爹,可还有?”黛玉下意识的看向林如海。

“我只带了两块。”林如海蹙蹙眉头,疼惜的看一眼哭得小脸通红的汐儿,马上补充,“家里还有,我这便去拿。”摸摸汐儿的小脸,替她揩

去泪珠儿,“汐儿乖,马上就有新的了。”

“不,我不要!我就要它!我就爱它!”汐儿摇着头大声拒绝,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伤心的模样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黛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柔声哄她,怎么哄也不行,小丫头一口咬定就要那一个。

林如海百愁莫展,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陆离把汐儿抱起来,照脸颊上亲了一口,略为严肃的道:“汐儿,那块糕点脏了,不能吃了,外公给你拿新的,一模一样,不许再哭了。”

“呜呜呜……不要,我,嗝,就要它,哇……”

孩子疼归疼,宠归宠,却也不能纵的没底线,陆离板起脸,正要好好给女儿上一堂课,林如海却摆手叫蹲下身想捡糕点的丫头退下,自己弯腰捡起。

汐儿虽一直哭着,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地上的糕点一瞬,此刻也不哭了,只眼巴巴望着林如海。

“脏了,外公给你洗洗去。”林如海笑笑,摸摸汐儿的脑袋。

汐儿点点头,黛玉笑道:“小丫头,还不谢谢你外公!”

“汐儿,嗝,谢谢外公。”

“诶,乖。”林如海笑着起身。哪里是去洗,分明是把脏掉的糕点扔了,又命人小跑至林府拿了一块新的。满院子里的人看得分明,一眼便知道不是先前那块,唯有两个孩子被蒙在鼓里。

“离哥哥,我们这样,是否有些不厚道?”凑在陆离耳边儿,黛玉低声道。

“除非你想听魔音贯耳。”陆离嘴角微微扯了扯,似笑非笑。

“不厚道便不厚道吧。”黛玉抿抿嘴,横竖又不是她一个人,不必有太大的愧疚感。

陆离不由得轻笑出声,低道:“狠心的娘。”

晚饭后,林如海回府,黛玉陆离带着孩子们一家五口在院子里散步。花园子一个低洼处,因今儿浇花,水流出来,积了一些水。很浅,尚不没鞋底,约莫五尺见方。汐儿澹儿见了便兴奋的不行,闹着要踩水。

这几日天气转凉,尤其是到

夜里,冷风吹在身上,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一踩水,必然弄湿衣衫,再给凉风一吹,多半要着凉,陆离、黛玉哪里会真叫他们玩水去。

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

黛玉抱着小儿子在一旁笑,陆离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在小水坑里来回奔走。陆离吭哧吭哧的走,两个孩子咯咯大笑,声脆如铃,听的人心旷神怡。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趟,到最后陆离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裤子简直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似的,连袍子都看不出原来什么色了。

“孩子们,玩了这么长时间,该回去了吧。”陆离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低头看着汐儿澹儿。

两个孩子正在兴头上,哪里肯依,还闹着要玩。

“汐儿澹儿,不许调皮,快下来,爹爹累了!”黛玉把怀里的晔儿交给乳母,走过来把两个孩子抱下来。青岚和另一个稍大的丫头忙接过抱着,黛玉想靠近陆离,看见他满身泥污,伸出去的手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停下。

饶是累到脱离,陆离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自家娘子的关注,心里正吃了蜜似的,谁知竟被娘子嫌弃了。

“玉儿你嫌弃我……”蹙了蹙眉头,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啊。

“哪里。”到底也是为孩子们才能弄这般不能碰,好歹是拳拳慈父之心,黛玉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真是嫌弃他,当然也是不想看他委屈,只好硬着头皮抓住陆离的手,关切的道,“累坏了吧,快回去,我叫丫头打热水,你好好泡一泡身子。夜里风凉,你这衣裳又都湿透了,可别着凉”

“听你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觉得累了。”陆离嘿嘿一笑,反客为主的抓住黛玉的手,看一眼丫头怀里叫嚷着还没玩够的儿子女儿,“这俩小魔星,可真能够折腾的。”

“两个你便不堪重负了?”黛玉歪了歪头,笑盈盈看着陆离,“等晔儿再大些,你不更得叫苦?”

想到三个豆丁大的孩子拽着自己的衣裳叫爹爹的模样,而且还可能会

有更多,陆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行了不行了,避孕措施必须的安排上,这要再多两个,日子真是没法过来了。

自己才三个便很有些招架不住的态势,其他家里五六七八,甚至是十几个,可都是怎么过的啊。

回到屋里,脱去脏衣,陆离忽然觉得脚很有些疼痛,仔细一看,却是磨了个大水泡。

“呀,怎的这般严重?先前都不疼么?”

陆离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疼倒是疼了,只是没想到起了水泡。就是鞋子里进了泥水,磨的,不碍什么,玉儿,给我找跟针,挑了便是。唉,自从入了朝,做了文官,这两年我武艺方面委实是疏忽了。若是前两年,便是多走一倍路,也不至于这样。”

黛玉一面从衣柜里将针线匣子拿出来,一面抱怨:“你也是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脚疼停下便是,非要逞能,如今好了,磨出水泡还是你自己受罪不是?”

“那可是我亲生的孩子,血浓于水。”陆离叹口气,“谁叫我是当爹的呢。我多走几步路,他们便那般开心,才磨一个水泡而已,值了。唉,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含义了。”

黛玉手里拿着针线,似乎被定住了一般,片刻后忍不住又笑了,“人人都说我爹爹疼孩子,我看你啊,比我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疼孩子,便连你也对不住。”说着陆离伸手拉住黛玉的手,亲昵的用指腹抚了抚,“那可是你怀里十月,那么辛苦才生下来的。”

黛玉一向是一个做事但不居功之人,听他如此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便扭过头将烛台移近,把针尖儿在烛火上烧了烧,烧得针尖儿通红才示意陆离把脚伸过来。

陆离伸手拿黛玉手中的针,黛玉不肯给,歪头看他,“怎么,还怕我把你扎疼了不成?”

“不是,一会子还要挤水呢,脏,我自己来。”

黛玉道:“我是爱洁净,但也并非不分时候。”边说便一把将陆离的腿捞过来,不由分说打开陆离伸过来的手,低头轻轻

将水泡挑破,用巾帕将水蘸净,撒上消炎的药粉。

他家娘子真是太贴心了。陆离感动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深深的愧疚感,黛玉仙子般高洁的人品,干这种抱着他臭脚挑水泡抹药这种事,真是辱没玷污了她。这种愧疚感久久难以散去,足足萦绕了四五天。

这四五天间黛玉发现陆离待她越发小心翼翼,随时都要半跪表白,甚至连行周公之礼的时候都温柔了许多,还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旁敲侧击的问了跟随的下人,确定没什么异常才罢。

陆离要知道这几天黛玉是不是盯着她看是为这事,估计都要冤死了。

不久,青岚的婚期也到了,黛玉做主,在陆府风风光光为她发嫁。作为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婢,不能懵主人赐还卖身契,还找个了官员做正头娘子,亦算是天大的气运了。别说是亲眼见她风光大嫁排场的陆府丫头们,便是京中其他府邸的丫头提起来,那个不向往、不羡慕呢?

青岚能有这般好归宿,归根结底还是缘于她跟了一个好主子。别家丫头是羡慕也没用,陆家的丫头可是个个铆足了劲儿想进黛玉的院子伺候,便是当不了一等二等的丫头,哪怕是当个三等粗使丫头,也都争先恐后,唯恐赶不上趟儿似的。

汐儿、澹儿习惯了青岚贴身的照顾,这猛然一走,很有些不适应。尤其是汐儿,时常要找情姐姐,找不到还会哼哼唧唧掉眼泪。

黛玉照看孩子这几日便不免有些劳心劳力,到晚上都恹恹的。

“玉儿。”陆离叫黛玉一声,挪过去摸她的额头。

黛玉不知他的意图,推开他的手,有些茫然:“怎么?”

“不发烧。”陆离眼睑微微下压,像是含着些许疑惑似的。片刻后,他沉了沉眸子,说出自己的结论,“玉儿,可有哪里不适?”

“嗯?”黛玉微微侧首,“做什么这么问?”

“我瞧你这几日,兴致不高啊。”

黛玉白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累!”掀开

被子躺下了。

陆离也掀开被子钻进去,伸手把人捞在怀里:“再多找些伺候之人。陆陆续续添了三个孩子,可除了乳母,下人倒没添几个,可不就吃了么。也怪我太忙,没照顾到,明儿我便告诉娘,叫她挑些好丫头你使,你自己喜欢谁,也尽管叫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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