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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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英这种恶人先告状, 装善良、无辜、无心机的行为,黛玉十分之鄙视。她眉毛一挑, 嘴角勾勒出一点冷冷的笑容, 握着琼英的手使了点力气。

“噢?原来琼英姑娘是忘了自己手里握着针。这个习惯可不好,伤着我没什么, 我不过是一个平民家的丫头, 不如琼英姑娘金尊玉贵,还是皇亲国戚呢。若是一不小心伤着自个儿,事情可就大了。”

“不,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林妹妹你别误会!”琼英忍着手腕的疼痛, 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扬手懊恼的捶自己胸口,“那针不是我握在手里的,真是绣花儿的时候我随手扎在袖口上, 忘了取下来。差点伤着妹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粗心, 我给妹妹道歉,妹妹可千万别想歪了。我拿妹妹当亲妹妹看,疼你还来不及呢,定不会生出那些歹毒的歪心思。”

说着便要下拜,被下人们七手八脚拉住才罢。

黛玉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两年不怎么见面, 琼英倒学了这么多辖制人的手段。不过脑子还是不大灵光,自己不过诈一诈她,又没把话挑明说她想谋害自己,她自己倒是什么都招了。这里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她说定不会生出什么歹毒的歪心思的意思,也可以变相的理解为已经生了那样的黑心。不敢干嘛非说这么一句?

康郡王妃又气又急,又十分后怕,万一那根针扎在黛玉身上,且不说自己就心疼死了,跟林家又如何交代?哼,姨娘养出来的黑心歹毒种子,真是蠢笨如猪!真以为许配了国公府长子,眼看就要出嫁,自己便管不着她了?也不仔细想想,国公府看上你什么,还不是郡王之女的身份?便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也不是全无瓜葛,若没有实力强大的娘家撑腰,看你如何在深宅大院里生存?

丫头教出来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琼英!”康郡王妃怒喝一声,吓得琼英当即跪倒在地,哀哀痛苦,一面哭一面说,无非是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此事纯属意外,求母亲和妹妹原谅,自己也受伤了等等之云。

事情虽然是明摆着,但琼英打死不肯承认。她又非寻常

丫头,可以拿住审问。所以,这事儿若真想拿证据,还真不好拿。

琼英到底也是郡王府的姑娘,又才议了亲,男方还是王府世交之家,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便严厉处置了她,跟王爷也不好交代。若传出去,对王府的名声更是不好,只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此事定性成意外,让琼英给黛玉道个歉、罚她禁足几日,好好思过了事。

琼英走后,康郡王妃一面打发人去叫琼英的生母,一面好生安慰了黛玉一番。

黛玉也没指望康郡王妃能寻根究底,严厉处罚琼英,毕竟家丑不好外扬,自己虽跟康郡王妃亲近,但到底是外人,没得为了外人损伤自家颜面的理儿。毕竟,琼英的名声关系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康郡王府,不止这一辈,甚至下一辈都会波及。。

看在康郡王妃的面儿上,黛玉这次可以不跟琼英那丫头计较,但不代表她永远会这么忍气吞声。若在其他场合碰见琼英,她定不会再一味忍让,得叫她知道厉害才是。

一时黛玉说累了,想回屋歇歇,康郡王妃亲自送她回去,看她躺下才出来。回至正房,琼英的生母早惴惴不安的在院中候着,康郡王妃看都没看她一眼,板着脸进了屋,她只得低着头跟着进去。

吃了一盏茶康郡王妃才抬起脸来,指着琼英的生母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瞧瞧你养的姑娘,天生狠心毒辣上不得台面!你平日怎么不好好教导,由着她这样嫉妒成性、阴谋算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素日干的事儿,几次三番谋害我的恃儿不成,如今又将主意打到黛玉身上。不是看在她那么大了,又将要出阁的份儿上,我今儿非揭了你们的老底儿不可!回去告诉琼英那丫头,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敢心怀不轨,便是拼着跟王爷、跟穆国公府撕破脸,我也不会轻饶!叫她仔细想想,到时候吃亏的是谁?”

那姨娘心中虽委实怨恨、不忿,此刻也不敢表露一分,只得忍气吞声、叩头认错,康郡王妃说一声,她便答应一声。不知叩了多少个头,最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

接下来几日,不见琼英,黛玉倒觉得轻松不少。

后来她也听说康郡王妃将琼英姨娘痛骂一顿的事了,也算我自己出了一口气。站在康郡王妃的立场上,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不错,黛玉断没有为这个便和她疏远的道理。

又呆了几天才走,彼时已是三月底,距离殿试之日只剩半个月,黛玉不放心,又打发夕雾、英莲两个人跑了一趟,嘱咐陆离一定要记得吃药膳。

林如海又开始忙了,日日早出晚归,黛玉每日除了读书、理家、做针线,跟秦嬷嬷学一会儿规矩外,便是陪着滚滚玩儿。滚滚一向爱晒太阳,如今天暖和了,黛玉常常叫丫头们在草地上铺上毡子,滚滚四肢摊开躺在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黛玉则坐在一边儿看书。

这日,黛玉正翻着书,滚滚晒着太阳睡着了。

黛玉看书的间隙,一转头,便看到滚滚憨态可掬的睡容,不由得放下书,双手托着腮看起来。毫无预兆的,滚滚忽然爪子一挥,眼睛都没睁开,便冲着空气一阵呜呜汪汪,发出既像猫叫又像狗叫的声音。然后它一脸茫然的睁开眼,警惕的四处看了看,头歪着半天,似乎在思考到底是谁把美梦中的自己给吵醒了。

可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发出声音。

黛玉不由得笑了,仰头问驯兽女人:“滚滚是怎么回事?自己被自己吵醒了?”

“以奴才看,多半是做噩梦吓醒了。”说着那驯兽女人走过去,以保护的姿势挡在黛玉和滚滚之间,“食铁兽刚睡醒尚未清醒的时候可能会表现出一些攻击性,姑娘这会子可千万不能靠近,等它清醒了再说。”

黛玉点头,因道:“食铁兽还会做梦?”

驯兽女人说:“万物皆有灵性儿,自然会做梦,不独只有人才有梦的。姑娘还小,见得事儿少,难怪不知道,等以后经的事儿多了,不用奴才们说,自然都明白的。”

说话的功夫,滚滚的眸子已恢复清澈,它抬起头四处瞅了瞅,颤颤巍巍扎进黛玉怀里去了。黛玉忙抱住它,轻轻抚摸它的头,安慰它刚被呷掉的魂儿。

食铁兽身上的毛发看着像是软软的,但是上手一摸才知道,根本一点都不软,反而还很硬,如果

不小心的话有可能被扎到。不过也就是这又硬又长的毛发才能保护在在长期的风吹雨打过程中不至于生病,冬天还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翻滚了一会子,滚滚将头放在黛玉腿上,惬意的仰头晒太阳。

黛玉只觉得腿上一沉,压得她想动都动不了,不免苦笑道:“滚滚啊,你倒是会享受,也不管自己脑袋重不重,便往人腿上放。若由着你躺,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只怕我这腿就不听支使了。”

两个驯兽女人上前将滚滚的头抬开,解救了黛玉的腿。

但滚滚似乎不大高兴,呜呜叫着发脾气。英莲拿了两个绣花软枕来给它垫着,它才满意了。

这是一只讲究生活质量的熊猫。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十天,再有几日便是殿试之期了。黛玉带了人去陆家拜访,一为瞧瞧吴夫人,二为了解一下陆离准备的怎么样了。

对黛玉的到来,吴夫人、陆离都十分高兴。

为了告诉黛玉他对这次的考试准备的很充分,叫黛玉放心,陆离将自己的考试用具,一个折叠桌子,一个木制文具箱拿来,给黛玉看。文具箱用来装考试需用之物,如笔墨纸砚等,至于折叠桌子……

黛玉蹙了蹙眉头,问:“考场上难道没有桌子?还要自己携带?”

陆离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殿试若不是恶劣天气,往往是在太和殿前的丹墀上举行。礼部备有试桌,但比较矮小,就跟咱们平日用的炕桌差不多。许多考生用不惯如此低矮的桌子,便会自带。不然影响书写效果,会直接影响成绩,读卷大臣和圣上都喜欢书法好的考生,字要写的光大圆润,才有夺魁希望。若是第一印象便不好,成绩难免会受影响。”

“像这样的折叠桌子,进场的时候就背在身上。”说着陆离起身,展示了一下怎么背,然后放下,将书桌摆好,文具箱摆在书桌前,“这个木制文具箱大小高低都是算好的,正好可用作座椅。”

黛玉笑道:“倒是好巧妙的心思。”

吴夫人笑道:“早十几天,我便把离儿殿试需用到的东西都备齐了。殿试那日要在丹墀上整整坐一天,宫里

备有茶水,水倒不用带。按惯例会赏赐一包官饼,不过那饼又硬又不顶饥,须带些干粮。这个我也想好了,入宫前一天,叫厨房多做些肉饼,好歹撑过这一天罢了。”

黛玉想了想说:“到那日我家英莲来帮忙吧,她做的肉饼又香又软,便是放一天也很松软美味。那日离哥哥要在太阳底下晒一天,全靠这些饼顶着呢,可不能马虎。”

黛玉这话十分在理,吴夫人便也不跟她客气了,笑道:“如此更好,倒是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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