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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酒僧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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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休!暂无门派。”

杨休也想过自己既然师承苍峰,能不能挂个大罗宫的名头上去?不过细思之后还是觉得不妥。

杨休思虑原因有三,其一,短时间内得不到大罗宫承认,反而会扯上不必要的麻烦;第二,自己师傅苍峰道长离开大罗宫后产生了许许多多的误会,甚至背了不少骂名需要等自己慢慢为师傅解释清楚;第三,自己虽然很想要归属认可感,但最好时机还是要等将乘装大罗宫至宝大衍双生决的匣子拿到手后按师傅嘱托交给如今的大罗宫宫主才能名正言顺。

“哦?你也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武者?”

擂台下方负责报名的录事官正准备合上名册,恰逢杨休奔赶过来报名。录事官听得杨休报出无门无派后又是一番低声感慨,他登记入册的那份散修名单上,经过许久的时间后他也只有草草一人留名而已。

“你当真要报?”

这句话已经是这位录事官今日第二次问了,并非录事官啰嗦找事,若是寻常门派弟子这位录事官铁定二话不说直接就将名字写上去,毕竟散人报名者很少以至于他要再三确认清楚。

在录事官看来这场武林新秀大会很明显是唐燕两国暗自较劲,互分高下打压对方的擂台比斗,一般武林散修是不会来躺这趟浑水。若说是为了名与利上擂台场上大秀一番拳脚可以给帮派涨个搏名度呢,你却无门无派;若说是来搏一搏大会奖赏,可拳脚无眼刀剑无情,燕唐各有门派队伍岂能轻易让你这无名散修得逞从中获利?

“对!”

这名录事官虽说不理解这些无门无派的武林散人来此作甚,但得到杨休肯定的回答后他还是润了润毛笔,给杨休很快得登记入册,得到杨休指认无误后录事官随即将造好的花名册夹在腋下,跃上了东壁陶纯先前所在的石窟口。

这时目光再向东壁开得石窟口处望去,只见那儿已经摆放了一张汉白玉桌出来,五把藤木交椅并列在汉白玉桌前面,那处视角往下探望刚好可以清晰俯瞰到会场正中央那一块巨大的横卧磐石分划出来的大擂台全景,此处便是大会的裁判席。

陶纯入座在五张椅子中间那一张上,其身后陆续出来了四个人影分坐陶纯左右两边。

裁判席位的五个人,从左至右依次坐着一个捋须四顾的道士,一个闭目持杖的和尚,品着紫砂壶中香茗的陶纯,一个鹖冠赤身的中年大汉,一个红纱帷帽遮住全身的女子。

“爷爷你看,那不是涵霄子爷爷嘛?他旁边那位好像是龙磐寺的住持普舟大师。咦好奇怪,今日个如此盛会龙磐寺的住持都来了,为何咱大罗宫的宫主不来,来的却是讲经坛的都管呢。”

北斗筠松摸着孙女的头笑道:“你这丫头倒是还挺记事,不过啊如今大罗宫的几个都管中你涵霄子爷爷算是辈分最高的了,更何况这些年来的外事一般都由他负责。”

北斗仙露长哦一声用手指着裁判席位从左继续依次辨认,手指点过了陶纯后,皱起了眉头,因为坐在裁判席位上的那另外两人她却再叫不出名字。

“爷爷,那两位大燕武林的代表又叫啥名呢,好眼生啊。”

早在大会入场,北斗筠松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两个人,能和他那师兄涵霄子与普舟和尚一齐坐在裁判席的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可苦于自己隐于山林不问世事这么久,已经快连会场上一些中原后起之秀都快不识得,何况这外域武者。不过对于自己这宝贝孙女的发问,北斗筠松可不能马虎,微皱眉目继续打量着那二人,左手轻慢的敲打着手中的铜葫芦开始思索,片刻后似乎笃定一般,缓缓说道:“这鹖冠赤身的大汉应该是羯烈堡的堡主康震,至于那红纱遮身的女人嘛,可能是泫绫堡的堡主米梦絮。”

要说这本土三宗龙磐寺,大罗宫与白龙洞乃中原武林的武备砥柱;就不得不提大燕武林中的五堡:羯烈堡,泫绫堡,岩陀堡,驭兽堡,鹰蓟堡。五堡实力雄厚,堡内弟子达上万之众,门人组织严密,高手如云,内修武技,外依河西走廊商贾命脉撑得底蕴,说是塞外武林中的第一势力并不为过。

康震是大燕五堡之首的羯烈堡堡主,堡内弟子一手炎毒掌响彻北地。泫绫堡门人弟子数量虽是排在五堡之末,但皆为女子,精通琵琶,擅跳胡璇,武功心法独成一派。

“醉猫碰见死耗子,还真让你这老酒鬼蒙对了。”

此话入耳,北斗仙露忽得一怔,紧接着左顾右盼。自打记事起,自己跟着爷爷无论去哪里,每次都被对方敬如上宾,待者都客客气气。这左一句醉猫,右一个酒鬼的称呼她是很久没听过了,莫非是那位?

只见一位身穿单薄衲衣邋里邋遢的老和尚,背后还提溜着一个乌金铜葫芦半蹲着悄步走了过来。

“哎!野和尚,大会快开始了,别在这窜来窜去!”

“阿弥陀佛,好的好的”任凭别人喊骂,老和尚置之不理反倒笑嘻嘻的直朝北斗筠松走去。

除非认识这和尚,否则无论是何人也不敢相信这位老和尚就是当年龙磐寺的首座长老普久大师,按辈分裁判席上坐着的那位普舟住持还得毕恭毕敬喊其一句师兄,不过那都是往事了,早在多年前普久和尚就已经被逐出龙磐寺了。

普久与北斗筠松是多年酒友,两人在一起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酒僧酒道”。北斗仙露的名字便是二人喝酒喝到兴头上的杰作,仙露仙露,仙浆琼露。以至于今日再见普久和尚,北斗仙露一副嫌弃的小眼神十分真实得映刻在了脸上。

像是遇见了故友,北斗筠松全然没有了长者风范,笑声指着普久叫骂道 “他娘的,这么些年都见不着你这老秃子的踪影,死到哪里去了?”

“老和尚我还想问你牛鼻子这几年去哪了呢,前年我路过大罗宫还想找你走一盘棋来着,可你们护门的道童说你不在宫门内已多时,我还道是你这臭棋篓子怕输给我躲起来了。”

“你可拉倒吧,是道爷我背着个棋盘翻山越岭的到处找你却找寻不到,寻思着你这老秃子是云游把自己游没了吧?”

“哟呵?那就杀一盘啊?老道我让你两子!”

“不下!棋啥时候下都成今日个可不行,老和尚我今天可是特地来瞅大会热闹的。”

“我就知道你这老秃子就算离开了龙磐寺,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些小辈,当年的事责任不在你,将自己赶出寺门受这些年的苦又是何必呢?只要你现在点头回龙磐寺,我估摸着你那师弟普舟都得把住持位置让给你。”

普久和尚不语,捧起葫芦灌了一口,用衣袖揩揩嘴边流漏的酒笑道:“哟呵,这就是仙露嘛,转眼都成了大姑娘了。”

普久和尚口中仙露二字音节喊得尤为突出,似乎对当年这得意之作感到十分自豪。

“老秃头,你这喝的莫非是那白堕桑落?快!快!快给我来一口!”

北斗筠松一脸享受的吸着空中残留的那丝酒香,闭目细品后将自己桃木葫芦中的酒咕咚咕咚喝干净后,将空葫芦伸向了普久。

“牛鼻子老道,还别说,你这鼻子挺灵的啊,这可是世间仅存的两坛百年白堕桑落,花了和尚我好大的功夫,老和尚我这些年从南往北,过漕运走孤山……够了!够了!别洒了!别洒了!你个老东西怎么还不羽化登仙去见那玉清圣境元始天尊?”

“他娘的,这些年你这老秃子居然是找酒去了,都不喊上老道我一起?不行不行,以示惩戒这酒都得给我!”

“放你的天尊屁,你这牛鼻子赶紧把手松开。”

普久望着北斗筠松一把按住他那葫芦头倒酒心痛的颤声制止。

报完名后的杨休和陆百鸢走散了,兜兜转转得又到了北斗筠松位置这里。看到北斗筠松正和一个和尚抢酒喝的奇怪场面不由满脸懵。

“这普久大师是因为喝酒才被龙磐寺逐出寺院的么?”

“谁能逐出他老人家呀,他是自愿请辞卸去首席长老身份离开的龙磐寺,至于原因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据说普久大师多年以前是滴酒不沾的。”

望着北斗筠松一副死皮赖脸讨酒喝的样子杨休不由在一旁狂生笑意嘀咕道:“没想到北斗道长也是个性情中人。”

北斗仙露对这场景确是习以为常了,轻描淡写对杨休回道:“他们呀见面不吵才是稀奇,这两老酒鬼恨不得天天泡酒缸里呢。”

“和尚这般爱喝酒我倒是第一次见。”

似乎听到了杨休这个后辈的细语,普久老和尚立马严肃了起来,将乌金葫芦背于身后朝着杨休一本正经说道:

“罪过罪过!小施主此言差矣,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醉僧?”

“神通圣人,皆令一切人生正信心,故常显不思议事,饮酒乃遮掩圣人之德是也。”

北斗筠松双眼闪着异色,似有醍醐之思,这倒不是被普久颇具哲意的一顿咬文嚼字感到惊讶,而是因为其看见了走过来的杨休。

“老秃子,别摆你那大道理了,咱两打个赌,赌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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