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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白帝子死,赤帝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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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中时分,太阳艰难的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

  戏县边上,靠近皇陵的一片竹林笼罩在一片迷茫的雾气里,雾气袅袅,骊山上的景色时隐时现,恍若仙境。

  站在枝丫上抖着羽毛的鸟儿唧唧鸣叫着,忽而因为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警觉地飞起,扑愣着翅膀盘旋在空中。

  竹林中,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一个面白俊俏,头戴绿色剪耄[mào]帼,身穿绿色曲裾的窈窕身影,身后跟着一个高约一丈,怀抱连枷的壮汉,一前一后的穿梭其间。

  “君子,那厮不会把咱们骗了吧?”壮汉瓮声瓮气的问道,他指的是守候在竹林外的一个身穿黑白相间衣服的男子。

  被称为君子的,自然是化妆后游历秦川的张良,他掐着手指计算着行进的路线,头也不回的捏着嗓子回答:

  “不会!向南走一百二十步,随后折向西北再走九十步,之后向南走百步就到了!”

  “倒是你要跟紧一点,竹林中遍布墨家机关术,稍有不慎,不死也残!”

  壮汉闻言一愣,他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紧紧跟在了张良身后,突然嘿嘿的笑了一声:“君子,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不必再用这种声音说话。”

  张良没有理他,只是默默计算着脚步,不大功夫,他们看到了隐匿在竹林深处的一个农家小院。

  黄土所筑的墙垣高约五六尺,墙垣外则是桑木和菜田。

  农家小院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两扇院门,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张良看着院门久久出神,他没想到秦墨矩子在天下一统后,居然留在骊山脚下为那人守陵……

  不过,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不忘初心吧。

  毕竟墨家祖师爷是宋国人,从事的就是殷商宗庙的看门人这一职业……

  张良略微笑了笑,让壮汉上前敲门。

  砰!砰!砰!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吱呀!

  大门打开,开门之人刚想喝骂,旋即看到壮汉身后的张良,微微愣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张良抢在他开口之前,上前弯腰行礼说道:“钜子可在?”

  见到张良一本正经,那人只得将调笑的话语咽回肚子里,还礼说道:“张子请进,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钜子知道我要来?”张良边向院落内走去,边好奇的问道。

  那人颔首不语,只是在前引路。

  张良边走,边四下张望,发现整座院落左右对称,和大门一样,用白灰和黑漆涂抹的极为匀称。

  俄顷,他在屋内见到了这一代的墨家钜子,召平。

  “后学张良,拜见钜子!”

  张良趴在地上,大礼参拜。

  这是因为他少年时曾游学召平门下,算作是召平的半个学生。

  召平坦然受了之后,让张良坐在垫子上,又吩咐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学生烧水泡茶。

  片刻功夫,张良拿起陶碗慢慢闻了一口,双眼微微闭合:

  “略有苦涩,旋即回甘,我说老师为何甘愿居住在这竹林之中,原来是有如此美物作伴!”

  召平笑了笑说道:“非也非也。我住在此处,只是图个清静,你说的美物,名为茶,乃是当今陛下命人所制。”

  “我侥幸得了一些,据说是什么上品,一芽一叶……你要是喜欢,等下让他们给你多包一些带走!”

  听到召平的话,张良一言不发的将手中陶碗放下,转头向侍立在门口的青年讨要白水。

  召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何必如此呢?你在秦川游历,嘴中食物是秦人耕种所得,脚踏之路是秦人所修……”

  张良拱手而拜,出言打断召平:“老师谬矣,学生在秦,虽然吃秦人食物,走秦人道路,但却是为了活着。”

  “正如孟子所言,一箪食,一豆羹,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茶汤者,享乐也。可有,亦可无!”

  “故而学生不愿意让它侵蚀了自己复韩的决心,张良今日有冒犯老师之举,还望老师恕罪!”

  召平再次叹息说道:“终究是道不同啊……”

  张良瞥了一眼召平,随即以目示意门外的壮汉,让他随时准备应付可能的袭击。

  墨家自从墨子死后,就分裂为三个派系。

  其中相里氏之墨居于西方,入秦后被称为秦墨;

  相夫氏之墨居于东方,盘桓与稷下学宫,终日与人争辩何为‘兼爱’,被称为齐墨;

  邓陵氏之墨居于南方,带剑游侠,诛暴行义,曾在李信、王翦攻楚之时接连刺杀秦军将领,被称为楚墨。

  秦灭六国后,秦墨也随之用武力一统墨家,召平也因而成为了墨家新一代的钜子。

  所以张良不得不防着他这半个老师,会因为道不同而对他下手。

  召平看在眼中,微微摇头,张良到底受儒门荀子熏陶,在心中更加倾向于性恶之论。

  之前向引路张良的青年笑了一声,打破此时的沉默:“张子今日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张良回以微笑后说道:“我今日登门,一则为了看望老师,二来则是替天命者传个话。”

  召平问道:“什么话?”

  张良看了一眼青年说道:“天命者言,白帝子死,赤帝子生。天命已然重启,乱世即将到来。但天下由治而乱,仍需一个契机。”

  “天命……呵呵。”召平冷笑出声:“桀纣在位之时,天下就混乱,汤武在位之时,天下就安定,此皆人治,和天命有何干系!”

  “尔等口口声声说甚天命,最终不还是事在人为?”

  张良拜服在地,随后默默退出,和壮汉一同离去。

  俄顷,院落外喊杀声、兵器交鸣声渐渐停止。

  那个一直侍立在侧的年轻人双膝跪倒在召平面前,行了个大礼后说道:“老师,请上路……”

  召平沉默良久,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幽幽说道:“广,你我师徒终归是到了这一天吗?”

  被称为‘广’的青年再次叩首道:“天命不可违!”

  ps:秦汉时期的‘召平’,就像是后来的‘伟’、‘强’,以及再后的‘梓’、‘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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