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回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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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黛玉叫她进去, 英莲才松开一直咬着的嘴唇,脸上露出些喜色。她侧首看了夕雾一眼, 握了握手中的信, 才慢慢走到内室去。

约莫在英莲走进去之后,黛玉又说:“夕雾姐姐, 你先下去吧。”

黛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在这鸦雀无声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清晰响亮。

夕雾低低应了一声“是”便屈身施了一礼,轻声退了下去。

英莲在黛玉身边站定,躬身将书信奉上。信已烧了一小半,有些字完全烧毁了, 有些字看不清了, 但大部分字还是在的。烧损比较严重的是信的开头,多数是陆离道歉的话,无非就是常见的那些, 黛玉不看也能猜个大概。

后面的大部分没烧着,黛玉才能从中勉强推断出大概意思。

陆离说他身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他小心翼翼守了好些年, 如今为表诚心,愿意将这个秘密说给黛玉听,也就代表着他愿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在黛玉手里。他怕黛玉担心,最后还一再强调他并没有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陆家也不是什么逃犯背景。

陆离言辞凿凿,写的情真意切。

旁人说出这样的话, 黛玉多半是不会相信的,甚至还觉得这人神经病,以后再不跟其来往。但陆离说,不知道为什么,黛玉就是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要说黛玉心里没有什么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这样重要的秘密,她觉得自己不该听。

秘密,尤其是关系身家性命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陆离这样的行为也太冒险了,黛玉不免都为他忧心。他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自己自然不会说出去,可多背负了这样一个压力,自己也不免战战兢兢不得安生。再说,清醒的时候她有自制力,万一哪天说梦话说漏嘴呢。

这样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黛玉直觉上认为自己该一口回绝,可是心理上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真是关系到陆离身家性命的天大秘密,他愿意告诉自己,是不是代表着他把自己当成可以信任

、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这样被人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实话实说,黛玉心里有一种满足和幸福感。

好像,有那么一点,想跟他共同守护一个永远不能公开的秘密。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姑娘?”英莲见黛玉手里拿着信竟发起呆来,不由得低低叫了一声。

黛玉猛地回神,身子本能的一颤。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英莲,视线刚好落在英莲交握在小腹处的手上,不由得愣了愣。

对了,差点忘了英莲的手还烧伤了呢。

伤得最狠的是右手,当时她是用右手伸进炭火里捞的信,用左手摁灭的火。右手中指和食指都烧有些红肿发黄,左手也红了一大块。黛玉暂时也顾不上考虑陆离秘密的事了,忙放下信,拉过英莲的手细细的看。

“你呀!”她蹙着眉头,“怎么就敢从火里取东西?”

英莲垂着头道:“奴才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知道若不取出来,多半烧的一个字都没有了,火那么大……”

“所以说你傻呢,信烧了就烧了,值什么,你还不比一封信重要?”

“姑娘……”英莲有些受宠若惊,噗通一声跪下了,眼圈有些红。她知道自己是被拐的,从前的生活太过遥远,早忘得一干二净了,有记忆以来便天还未亮就起床干活,拐子爹对她非打即骂,把“贱命一条”几个字挂在嘴边儿。她是什么?不过是几两银子就能买走的卑贱丫头一个!没想到,没想到姑娘竟把她看的这样重……

黛玉忙去拉她,道:“快起来,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会护着你。”

英莲眼角的泪便控住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真是碰见好主子了,从前受过的那些苦都值了。她抿了抿唇,扭过头将眼角的泪痕揩了,才顺着黛玉的力道起身。

黛玉还在检查英莲的伤势,英莲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姑娘,没事的,真的没事,就是看着有点吓人,过两天就好了。当年我五六岁就开始做饭,那时候什么都不会,时常便烧到自己,我都习惯了。”

黛玉看了一会儿,判断出英莲伤的并不算太严重,肌肤发红发黑,

表面干燥,无水泡无焦痂,只是浅表性烧伤,才算放下心来。

“幸而只是伤到表皮,不过,还需好生处理方可。”她忙起身叫人:“夕雾姐姐,雪雁,风铃!”

三人应声都忙走进来,齐声问:“姑娘有何吩咐?”

黛玉道:“雪雁、风铃,你们去打两盆清水来,要凉一些的。夕雾姐姐,你还记得我曾自制一小瓶药膏么?装在一个小瓷瓶里的,我记得让你收起来了。”

夕雾想了想说:“奴才想起来,就是姑娘说治疗烧烫伤用的药膏。”

黛玉道:“就是那个,你快去拿来。”

三人答应着都去了,不多时夕雾拿着一小瓶药膏过来了,雪雁、风铃也一人打了一盆冰凉的清水端了来。黛玉让英莲洗干净手,又将手泡又在另一盆干净的水里泡着,给烫伤部位降温,免得肿烫之下起水泡。一直跑了足足一刻钟,才拿出来擦干。

几个丫鬟中就数夕雾最为细心,因此黛玉命夕雾给英莲涂药膏。

黛玉一时庆幸,幸而自己学了点医理,不然还真不要知道怎么弄才好,便打发人道外面请大夫,少说也得一两个时辰才能过来,怕是烧伤的地方早起水泡了。

黛玉在一旁问:“英莲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英莲仰着脸笑了笑,道:“多谢姑娘关心,奴才没事的。”

黛玉抿了抿唇道:“你小心些,这几天不要碰水,更不能做饭了,知道么?”

英莲道:“姑娘,奴才没那么娇气。”

黛玉坚定摇头:“不行,必须按我说的做。”

英莲点了点头,道:“是,姑娘。”不多时夕雾将药上好了,英莲凑近闻了闻,眯了眯眼睛。

黛玉知道她又犯了“痴”病,便一抿嘴儿,问:“你闻出什么来了?”

英莲下意识的道:“好像有黄连、地黄的味儿……”

黛玉道:“好灵的鼻子!这药便是以黄连、紫草、生地黄、芝麻油味主要原料制成的,有清热解毒、凉血生肌之效。这是我学医以后做的第一样药膏,其实也不全是我自己,薛爷爷也帮我把了关的。”

英莲有些羡慕的看着黛玉,道

:“何时我也能自己做药膏啊……”

“有那么一天的。”黛玉道,英莲的天分非常高,就是学的有些晚了,十二三岁才开始,而且学的东西非常杂,又要认字,又要学诗文、厨艺、女红,用在医理上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不过黛玉相信,假以时日,英莲在各方面都能取得不浅的造诣,因为她对每一样都非常痴迷。

而若想精,就必须得占一个“痴”字。

有了这个“痴”字,早晚有精的一天。

一番折腾下来,两刻钟的功夫过去了,黛玉只吃了一个鱼丸,夕雾怕黛玉饿着,便道:“刚涮好的那一锅肉丸和蔬菜凉些了,如今温度合适正好入口,姑娘不是很喜欢么,快吃去吧。”

她这么一说,黛玉想起鱼丸来,便觉得满屋子都是饭香味。英莲做的吃食太美味了,香味一直飘到内室勾着她肚子里的馋虫儿,让她一时也顾不上烦恼陆离的事了。

罢了罢了,吃去吧,见不见陆离的事儿,回头再想。

英莲准备的菜很多,黛玉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还剩了大半。黛玉便让夕雾、英莲、雪雁她们端厢房吃去了,她这里正好落得清净。其实一顿饭的功夫,黛玉也想明白了,陆离既然把这个难题抛给她,她得给了回信儿,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

想着,她到书案前,挑了一张裁好的宣纸,咬着嘴唇思考一会,开始奋笔疾书写回信。大意是既是秘密,你就好好守着,不必跟我说,你的诚意我已知悉,暂且不跟你置气了,你以后也不许说那些过头的话。。

几天后她收到了陆离的回信,还有好几大箱东西,有新的,有之前黛玉退回去的。陆离在信上说了,你既不跟我置气了,咱俩就还向以前那样相处,我送你的东西你不准再不收了,不然就是还没原谅我。

当然,言辞不是这样简单直白,还是很有文采的,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黛玉话已出口,若再耍脾气不要人家的东西,未免显得小家子气,遂很大方的收下了。

康郡王妃知道离黛二人和好的事儿,还特意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摆了一桌酒席,为二人庆祝。也是在这次

的席面上黛玉第一次见到了王妃嫡出的三位公子。

长公子罗恒,已被册封为康郡王世子,十五岁,身材高挑,玉树临风。

二公子罗慎,十三岁,娃娃脸,一笑两颊的肉便鼓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

三公子罗恃,十岁,小大人似的板着脸,脊背挺得直直的,却还是掩饰不住满脸的稚气。

黛玉一一给三人见了礼。

罗恒:“林妹妹好,在这别拘束,当成自己家才是,若是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尽管让人告诉我,我命人买去。”这是俨然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了。

黛玉屈身道:“黛玉记下了,多谢世子哥哥。”

罗慎对着黛玉咧嘴儿笑了笑,仰头对康郡王妃道:“母妃,这个妹妹我认了,以后就是我亲妹妹了。”

罗恃则上上下下打量了黛玉一遍,矜持的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他不说话,黛玉也不好说话,便也默不作声的回了一礼。

康郡王妃一声令下,大家都坐下吃饭。王府的饭桌礼仪很好,人人都埋头矜持的小口用餐,没人说话,连碗筷相碰的声音都不闻。

饭后三位公子便拉着陆离去书房讨论学问去了,房内只剩黛玉和王妃二人。

王妃扶着嬷嬷的手坐到炕上,招手叫黛玉过去。

黛玉刚一过去,康郡王妃便拉她在身旁坐下,问:“小玉儿,方才可吃饱了?我看你没吃多少。”

黛玉将自己的衣裳整了整,鲛帕折好塞在袖口里,“饭前我吃了几块英莲做的豆沙糯米卷儿,已经四五分饱了,吃饭的时候自然就比平日少了些。”

康郡王妃笑道:“我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你已经吃过好的了。我还怕你吃不饱,正说让人给你拿些零嘴儿吃呢,看来是不必了。”

说到这她不由得叹了一句:“也不知离儿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大活宝,长得标志不说,还极聪明,识文断字,更难得有一手绝佳的厨艺。这样心灵手巧的人儿,不是我夸张,便是皇宫里那些贵人身边也难得找一个这样的。”

“上回你们吃的叫什么来着?”康郡王妃蹙着眉头回想,“就我进宫请安那次

,你们吃的那个。”

黛玉道:“是鲥鱼火锅。”

“就是那个,听说鲜美的很,你们倒趁着我不在吃私房饭呢。”康郡王妃笑道。

黛玉想起来那一次因为陆离送信的事,还烧伤了英莲的手,幸而伤的不算严重,几天就好了,也没有留疤,不然她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呢。

黛玉笑道“按说姨母想吃,让英莲做一锅也不难,只是……”

说到这她顿了顿,有些为难的道:“只是新鲜鲥鱼怕是不好弄呢。”

“我道是怎么呢”康郡王妃笑道,“正好今儿圣上大赏宗室,我们府里得了的东西里,就有五六条新鲜鲥鱼,我这会子就让人拿两条来,给英莲做去。正好,让离儿也留下用了饭再走,晚些回去没什么的。”

说着便命身边的女官引了英莲下去,自去看鱼去了。

这里康郡王妃搂了黛玉在怀里,天南海北的说一些闲话。既然说到吃鲥鱼,自然而然便提起江南之事。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都说江南是个好地方,可惜我竟从未去过,也不知那里如何风景旖旎呢?”

黛玉笑道:“江南小意柔情,京城大气刚直,各有各的景致。其实我在扬州虽然待了一年有余,也没怎么游览江南风光,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家里。就是出去也不过是各府邸转转,见的也不过內闱那些圈起来的景致,各地亦没什么区别。”

康郡王妃:“听说江南气候湿润,十分宜人。不像京城,每到冬天都干冷的可怕,肌肤都容易起干皮。”

黛玉道:“江南的气候,确实更湿润些,冬天时候还好,夏天未免就显得潮湿了。扬州城靠海,更是如此。”

提起扬州,黛玉咬了咬唇,窝在康郡王妃怀里绞着手指。康郡王妃见此,唯恐她想家伤怀,忙以它话岔开了。

“玉儿,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秦嬷嬷么?”

黛玉点了点头,就是那个即将从宫里放出来,要给她做教引嬷嬷的人。

这位秦嬷嬷是伺候太妃的老人,因太妃薨逝,原来的旧人便守陵的守陵,遣散的遣散,康郡王妃

便趁机邀了这她来。

“她上个月已放出宫了。只是这位秦嬷嬷有一个兄弟在平安州,她入宫多年,姊弟二人天各两方,如今好容易出了宫,自然要先回家看兄弟一眼的。待省过亲,就来的。前几日我收到来信,说她已经出发往京城来了。秦嬷嬷年纪大的人,经不得舟车劳碌,自然要慢些,我估摸着,就算再慢也不会超过五天了。”

黛玉仰着头,天真的问:“宫里出来的嬷嬷,会不会很凶啊?”

康郡王妃忍不住上扬了嘴角,看着黛玉懵懂的小脸十分手痒,于是她便顺从本心的伸出了魔爪,轻轻在黛玉鼓起的脸颊上捏了捏,笑道:“小玉儿放心吧,嬷嬷不会很凶的。不过,宫里出来的嬷嬷规矩严谨,你若是不听话,她虽然不会惩罚你,可能会惩罚你身边的丫头……”

“啊?”黛玉张大了嘴,“是英莲她们吗?”

康郡王妃点头。

黛玉不由得身子瑟缩了一下,还说宫里的嬷嬷不凶呢,这哪里不凶了……

见到那位秦嬷嬷是五日之后的事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果然与平日间的不同。秦嬷嬷年纪虽然大了,但一举一动都庄严优雅,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她告诉黛玉这便是仪态,容颜会老,但从小培养的仪态才能支撑一个人的气质,即使容颜老去,也是个优雅高贵的老人。

黛玉除了跟着秦嬷嬷学规矩,平日又要看医书,跟康郡王妃学习离家,时间排的满满当当,压根没注意到贾府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等她知道的时候贾赦已经把荣国府正房正厅的居住权要了回来。

贾赦打发邢夫人亲自带了人到康郡王府接黛玉回去的时候说起此事,黛玉还十分惊讶。彼时已进腊月,眼看就要到年关,康郡王府虽好,但毕竟不是自己家,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不好在这里过年的。

黛玉已准备搬回自己家的宅子里去,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跟康郡王妃说。如今邢夫人亲自来接,还说贾赦给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黛玉接回去,黛玉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一面命丫头们收拾行李,一面把邢夫人让到上首,二人坐着说话。

“不知,二舅

舅和二舅母如今住在何处?”黛玉斟酌着问。

邢夫人道:“他们已搬去原来我和你大舅舅的住处——荣国府隔断出来的旧花园那里。”

“那外祖母呢?”

提到这个,邢夫人抿了抿嘴,黛玉敏锐的发现她握了握拳头,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掺杂着委屈、愤懑、苦恼、羞愧、释然……

显然中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黛玉不在荣国府,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荣禧堂易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毫不夸张的说会在贾府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然以外祖母的偏心程度,如果不是被逼到不得不如此的地步,她是不会轻易退让的。再者,二舅舅二舅母鸠占鹊巢已将近十年,早已习惯成自然了,想让她们搬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沉默了一会,邢夫人才说:“老爷本来没打算让老太太挪动的,但老太太把老爷骂的狗血喷头,非要跟二房一起住。老爷没法子,只能由她挪到了东大院内,将东大院和旧花园打通,连同梨香院在内,竖了一道隔墙,说要与老爷分家,老死不相往来了。”

“将旧花园和东大院打通,与梨香院连在一起,岂不是把荣国府分离了一半出去?”

邢夫人道:“这也没法子,只能由人看笑话去了。”

黛玉又问:“几位姊妹们还都住在原来的小抱厦内么?”

邢夫人摇了摇头:“抱厦内如今只剩迎春一个了,探春被老太太带去了,惜春被你珍大哥哥接东府去了。”

惜春是宁国府贾珍之胞妹,由他接去宁府教养也是常理。

黛玉:“我还想着同姊妹们在一起做针线、读书呢,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

邢夫人见黛玉有些失落,咬了咬唇,有些笨拙的安慰她:“针线嘛,我也会些,我能陪你一块做。我虽然不识得几个字,不是还有你迎春姐姐吗,她天天都捧着书,你们俩一块看书不正好?噢,对了,迎春还喜欢下棋,你们俩没事还可以对弈一句呢。”

黛玉仰头道:“舅母说的是。”虽然邢夫人的话也没有安慰到她,但邢夫人有这个心,黛玉心里便美滋滋的。

黛玉不由得又想起贾赦,算算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

黛玉脑海里浮现出大舅舅对着她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牙齿的样子,又想起第一次见面,大舅舅点了点她的脸颊,送了她一个小金羊,如今那小金羊就戴在自己身上呢。

想着,黛玉不由得上扬了嘴角。

邢夫人正好看见,便笑眯眯的问:“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笑了?”

黛玉仰头,眼神微微上扬,乌黑纤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缠着,样子十分萌。

“我想起大舅舅了。”她眯着眼,“大舅舅在家么?我想他了。”

邢夫人笑道:“在在在,一大早你大舅舅便催我来接你,他早盼着你过去呢,这会子正在家等着呢。”

说话间夕雾、雪雁她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车也已备好,来回黛玉。

黛玉便同邢夫人一起到了王府正房辞别康郡王妃,然后上车而去。邢夫人来的时候三辆车十几个人,黛玉这边也有三辆车,她自己一辆,秦嬷嬷一辆,英莲等丫头们一辆。

黛玉请邢夫人上了自己的车。

邢夫人先还没觉得怎么样,等马车一走起来,稳稳当当,一点儿都不颠簸晃动,不由得十分诧异。活了大半辈子,大大小小的马车她也坐了不知多少,还从未见过这样平稳的,比坐轿子还是舒服呢。

“这车……”邢夫人震惊的问,“怎的如此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感慨黄河造陆的强大,历史上黄河就像一个十分跳脱的小孩儿,一会从这儿入海一会从那儿入海,改道都不知道多少次。

扬州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都是靠海的,唐朝时很多海船都是从扬州出海。雍正年间黄河改道,携带大量泥沙的黄河夺淮入海,不到一百年间把海岸线东移了将近二百里地,扬州才离大海越来越远。(当然今天的扬州跟古代的不一样,古代扬州是一大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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