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第 226 章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三公主放下棋子, 又把黛玉手中的棋子也拿下来,催她道:“姐姐快去罢,别让小陆大人等急了。”

黛玉哼了一声, “这才等了多大会子。”

三公主笑道:“姐姐既没消气, 那好办, 咱晾他一晾。”

说话间便招手叫丫头上前,吩咐:“你去客厅告诉小陆大人, 就说姐姐在我这吃果子呢,让他等一等。”

黛玉看她一眼, 欲言又止,当日她是气恼陆离不床笫之上不知体恤怜惜她,负气出走,然四五日过去, 心里头那点子别扭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别说生气了, 却是想他想得不行, 听说他过来, 心里头又甜又软,很有些迫不及待。

但三公主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倒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姐姐,咱们接着下棋。”复又把棋子塞黛玉, 三公主卷卷袖子,满目跃跃欲试。

半天黛玉才“诶”了一声,又呆住了,三公主等了半天,方推推她的胳膊。

“嗯?”黛玉抬眼看她,满目茫然。

“姐姐, 该你了。”

“噢噢,原来该我了。”

心不在焉地落了几子,三公主看看棋盘,再看看黛玉,把棋子一撂,不下了。

黛玉疑惑地看她,三公主笑道:“我看啊,姐姐的心也不在棋盘上。”

黛玉:“何以见得?”

“姐姐的棋艺我还不了解,平日姐姐让着我,我还下不过姐姐呢。今日……姐姐你瞧,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姐姐已见颓势,可知姐姐的心啊,恐怕早飘到客厅里去了罢。”

黛玉瞥一眼三公主:“人小鬼大!”

三公主笑道:“我可不小了,再过几个月,我也要当娘了。”

黛玉:“你当娘你也没我大,在我心中啊,你便是七老八十也是我的妹妹,也是小孩子。”

这话颇得三公主之心,听得她心里甜蜜蜜的,歪到她肩上嘻嘻笑:“姐姐也永远是我的姐姐。”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丫头回来,禀说:“小陆大人催县主快些吃呢,说今儿天儿不好,恐怕有雨呢,还是早些回府的好,免得淋雨,便是大人受得了,孩子如何受得了?”

三公主心说,什么有雨,今儿虽不是个大晴天,但还不至于差到要下雨的程度罢,这小陆大人为了哄姐姐回去,都扯起谎来了。还说淋雨不淋雨的,姐姐和孩子们是坐马车,他们家马车做得宽敞又舒适,哪里便淋到雨了呢?

不过小陆大人思妻之心,倒是情真意切,三公主笑道:“姐姐快收拾东西回去罢,再强留下去,连姐姐也要怨我了。就是我的乖侄儿,恐怕要难过几天了。”

她口中的乖侄儿自然便是指太孙殿下,这小子下午功课完毕之后便来公主府找汐儿澹儿玩,已连续数日,今儿还没来呢。想着三公主透过窗棂看看外头日光,暗道,这会子那小子只怕已在赶来的路上了,欢欣雀跃地扑一个空,还不知臭小子会如何失望落寞呢。

来公主府只是小住,原本带的东西便不多,黛玉指挥着丫鬟,很快便收拾好行装。

路上,陆离抓着黛玉的手,抓得很紧。

“你松点。”黛玉轻声道。

陆离冷笑一声,“松点?松点又给你逃跑了。”

黛玉蹙着眉头:“我疼。”

陆离忙松了松:“还疼吗?”

黛玉摇摇头:“这车子阔朗宽敞,便再多几个人也坐得下,为何要将汐儿澹儿挪出去,单乘一辆车?”

“为何?”陆离勾唇一笑,“自然是为夫多日不见娘子,入骨相思,想和娘子好生亲热亲热……”

黛玉下意识抓住领口:“不行,这可是在大街上。”

“大街上又如何?马车里只你我二人 ……”

“不,唔……”

马车一直驶如内宅,黛玉是被陆离抱下车,一直抱到屋里的,孩子们则被乳母抱着送到吴夫人那里了。是夜,黛玉第一次发现陆离除了温文端方,还有强硬掠夺的一面,最后她几乎是哭着求饶,井发誓再不离家出走 。

一觉醒来,虽越发腰酸腿软,黛玉却当真不敢负气出走了。

她相信,她若真走了,陆离真敢像他说的那般,让她半个月下不了床。

懒怠起身,黛玉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因挂念孩子们,才勉力起来我那个吴夫人房里去。打起精神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子,孩子们睡着了,黛玉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朦胧胧醒来,发现自己正枕在吴夫人腿上,身上盖着轻便的蚕丝被。

“娘!”黛玉叫一声,撑起身子打算起来,被吴夫人按住,“再多睡会子罢。”

黛玉道:“睡够了。”

吴夫人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手指在她眼窝出停留片刻:“昨儿没睡好?眼圈都是青的。”

提起这个黛玉不免有些脸红,含糊地“嗯”了一声,吴夫人道:“你好好在我这歇歇,孩子们醒了也不用你管,有我呢。”说着便轻轻拍着黛玉的背。

小时候黛玉睡不着,娘亲便是这样轻轻拍着她背,她便安心的睡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虽有父亲疼爱,到底父女之间,尤其是大了之后,不比母女亲密无间,如今嫁了人,反倒是体验到了毫无保留的母亲关怀。

黛玉是个敏感善良之人,投桃报李,吴夫人将她当亲生女儿待,她自然也将其当做亲娘侍奉。

背上的力度和温度令人十分眷恋、安心,不知不觉黛玉便睡着了。

眼看中秋节便到了,各家各户采买节礼,做月饼,忙得不亦乐乎。怕黛玉累着,吴夫人亲自调度筹谋,将各家节礼准备停当,几乎不用黛玉费什么心。

满四个月后,三公主孕吐反应消失,胃口大增,短短月余时间,便长了将近十斤。看着自己满是赘肉的肚子,三公主噘着嘴跟黛玉抱怨:“这才哪到哪,便胖成这个样子,再过几个月,我的腰岂不是有这么粗?”说着比了一个十分夸张的长度。

“怀孕哪有不胖的?”

“姐姐有身子的时候便没怎么胖。哪像我,脸也胖了一圈,容貌、身段全毁了。”

黛玉道:“回头我把我怀孕时候的食谱抄一份给你。这份食谱可不简单,陆离找了好几个名医推敲出来的,说是照着这个吃,能在保障胎儿营养的情况下不增肥,且对孕妇也极有好处。我早就想给你的,只是你前段日子吃什么都没胃口,给你也没用。”

三公主大喜过望:“效果当真这般神奇?”

黛玉道:“应该还是有些用的,我到临盆的时候,也不过比平常胖十几斤。”

三公主当即催着黛玉找到食谱,打算就照着这个食谱吃了。黛玉就是现成的例子,怀孕十分胖的有限,孩子生下来也很健康。女人谁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她可不像生个孩子变成肥婆。

二人一见面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黛玉正打算告辞而去。

三公主忽然神神秘秘拉拉她的手,使眼色叫她跟自己到里屋去。到了里间,三公主把帐幔放下,彻底隔绝了外界。搞这么神秘,黛玉还以为什么机密之事,原来——

“姐姐,你那个时候……床笫之间,是如何解决的……”绞着手指,三公主难得期期艾艾问。

女人提起这种事,难免都要羞赧不已、三缄其口的,但黛玉跟三公主过于相熟,倒也不觉得难以启齿,淡淡道:“你都满四个月了,没关系的,只要驸马温柔些便是。”

“你和小陆大人孕期有过?”三公主瞪大了眼。

“从四五个月,一直到临盆前一个月,未曾断过。”

“不会伤到孩子?”三公主简直不敢置信。

“只要胎象稳,再小心些,不会有事的。”黛玉以过来人的姿态道,“刚开始我也担心,后来发现没什么不适,便习惯了,放心罢。”

“小陆大人待姐姐真好。”三公主再次感慨,“母后说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男人那方面是憋不住的,与其让他去偷,倒不如大大方方给他纳个妾,省得传出丑事来丢人。我就说嘛,不是所有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的。”

黛玉心下也颇为感慨,连高贵如公主都要为孕期无法侍奉夫君之事烦恼,可见女人的不易。陆离说的不错,这世道,对女人的压榨过于残酷了。幸好,幸好她嫁了一个懂她疼她尊重她的夫君,不然只能挺着大肚子看自己的夫君和别的那人亲热调笑,想想那种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

看来,她真是被陆离给宠坏了,想法也越来越离经叛道了。

几日后三公主告诉黛玉,她跟驸马试过了,感觉比平常还好。他也提了母后建议给驸马纳妾之事,被驸马言辞拒绝,井且指天为誓,说此生只守着她一人。

“姐姐,我们俩都是上辈子积了德呢。”三公主笑得甜蜜。

黛玉一面点头,一面暗自感慨,能被陆离推崇之人,果然值得托付,她是真心替三公主感到高兴。

日子在欢声笑语中过得飞快,展眼已到了冬日,汐儿澹儿满两岁了,晔儿也半岁多。刚下过雪,汐儿澹儿两人穿着白狐裘披风同陆离在院子里打雪仗,怕他们冻着,里里外外套了很多层,圆滚滚的,当真雪球儿一般。

澹儿挨了一球,冰凉的雪钻进脖子里,冷得啊啊大叫着往黛玉怀里扎。黛玉一面忙给他掏脖子里的雪,一面瞪一眼罪魁祸首:“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把雪球往儿子脖子里砸。”

陆离被自家娘子念了,心里又委屈又憋屈,一面大把大把掏自己棉衣里的雪,一面说:“你没见他们两个,那么大的雪球往我脖子里塞,还不准我动,不然就哭给我看 。”

唉,古代当爹也不好啊,两个小的下手够狠,塞得他领口都满了,顺着胸膛、背往下滑,都湿到裤子上了 。

黛玉瞥他一眼,大有鄙视语气:“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得,他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罢罢罢,谁让是他老婆孩子呢,幸亏最小的那个还不会走,不然三对一,自己更是连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掏好雪,黛玉便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回到屋里。

屋里烧着地龙,虽是寒冬,却如春日一般温暖。一进屋,两个孩子便都缠着黛玉脱衣裳,一个抱着黛玉的左腿,一个抱着黛玉的右腿。

“娘,先给汐儿脱。”

“娘,先给澹儿脱。”

两个孩子互不相让。

陆离一把拎起儿子,“爹给你脱。”然后不顾澹儿的反抗,三下五除二便把人剥得精光,套上室内穿的常袍。这里黛玉也抱着汐儿换好了衣裳,澹儿对自家老子粗暴的换衣手法极为不满,撅着屁股爬上炕,用小屁股对着陆离重重哼了一声。

“臭小子!”陆离扬起手,小家伙感受到了危险,手脚井用地扑到黛玉怀里,嘴里大喊着:“娘亲救我,爹爹要打我屁屁!”

陆离的恶魔之掌终究没落在澹儿屁屁上便被黛玉毫不留情一掌拍开了,陆离不满意的哼哼:“你就护着他罢,早晚叫你纵坏。”

澹儿趴在黛玉身后冲陆离挤眼吐舌头。

“澹儿。”陆离笑得温柔,叫的慈爱,心道,臭小子,你等着,你娘的怀抱护不了你一辈子,爹的巴掌早晚还是要落在你屁股上,我就不信你没有落单的时候。

澹儿虽然调皮,确实打心底里惧怕陆离这个爹的,这会子看到陆离笑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藏在黛玉身后,露出一抹眼角偷觑。

汐儿换好衣裳便扑进陆离怀里,父女俩闹作一处,陆离一面陪女儿玩,一面偷偷观察大儿子,发现他心不在焉地帮黛玉哄着晔儿,心思却全部在弟弟身上,总是偷瞧他和汐儿,眸子里的渴望显而易见。

这期盼的小眼神直看得人心都化了,让人存心逗逗他,又十分不忍。

汐儿拿着一个小绣球正跟陆离玩你抛我接的游戏,该陆离抛给汐儿了,他故意抛偏,仍到澹儿怀里。澹儿冷峻的小脸漾起天真的笑容,举着小手呵呵笑。

好小子,终于肯笑了,陆离张开手,道:“澹儿,把绣球给爹爹。”

“不给爹爹!”澹儿嘟着小嘴儿,“给妹妹!”

说话间便把绣球扔到汐儿怀里,汐儿手小,没接住,绣球便从她身上弹开,跑向黛玉的方向,而且差点砸到晔儿头上。晔儿受到惊吓,哇地一声哭了,汐儿大惊失色,以为伤到弟弟,忙跑过去抱着弟弟的脸又亲又摸地安抚。

晔儿还是哭,汐儿急得也哭。

黛玉哄得了这个哄不了那个,又恐两个孩子都哭,再惹得澹儿也跟着哭,越发顾不过来了,便对陆离道:“离哥哥,你先把汐儿抱走,给她吃块糖。”

陆离抱着汐儿到了外间,澹儿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去。

一阵兵荒马乱,好容易把晔儿哄睡。

陆离带着汐儿澹儿回来,汐儿趴到黛玉腿上,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盯着黛玉,“娘~”

甜甜的叫声令黛玉心软成一片,之前的疲劳一扫而光,满心都是喜悦甜蜜。

黛玉答应一声,见汐儿起身,便伸手抓住女儿的胳膊。汐儿揽着黛玉的脖子站起来,软软的小手伸到黛玉嘴边,黛玉下意识的张嘴,一块糖进了她嘴里。

“汐儿给娘吃糖啊?”黛玉歪头笑道。

汐儿笑道:“甜的,娘吃。”

澹儿拽拽黛玉的胳膊,摊开手,赫然也躺着一块水果糖。

两个孩子都把自己心爱的糖果给自己留着,黛玉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拉着一儿一女的小手不住地摩挲,一会儿摸脸一会儿摸手,小孩子软软香香的,摸着舒服极了,黛玉恨不能把他们全身都摸一个遍。

等两个孩子玩累了睡下,陆离便把黛玉揽在怀里抚摸,黛玉抗议,他便振振有词:“你摸汐儿澹儿可以,怎么我摸你便不行了?”

黛玉道:“汐儿澹儿软软香香的,摸起来多舒服啊。”

陆离笑道:“玉儿摸起来也是软软香香的,也很舒服呢。”

……

临近年下,吴夫人决定在腊月初一至初三这三天去安福寺打三天平安醮,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一家平安,黛玉自然是要去的,孩子们留在家里又不放心,汐儿澹儿倒还罢了,晔儿太小,禁不得车马劳顿,深思熟虑之下,黛玉决定托林如海照看几天。

临走前放心不下,黛玉再三嘱咐乳母一定要小心照料。

林如海道:“我已向圣上告了假,这几日哪都不去,就在府里照看晔儿,你便放心罢,三天后你回来检查,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黛玉失笑,叫了一声“爹爹”,又摸了摸睡梦中儿子的头,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安福寺在城东三十里,建在半山腰,丛林之中,景色宜人,连空气都比城里好上不少。陆府此番打醮,来的人不少,上上下下足有五十余人,寺里特辟出一幽静小院给他们居住。

这处小院在大殿后面,幽静雅致,旁边是一片竹林,黛玉很是喜欢,当日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醒来已天光大亮。穿戴整齐,黛玉呼吸一口清醒空气,问汐儿澹儿可醒了。

丫鬟回说:“太太听说院子旁边有一处小菜园,说哥儿姐儿见惯了花儿啊草儿啊,还从未见过菜长什么样子呢,要带他们见识见识,便走了。”

黛玉来到小菜园,吴夫人正和汐儿澹儿蹲在地上看蜗牛走路呢。

这祖孙仨,倒是好大的雅兴。

“奶奶,蜗牛为何不走啊?”汐儿声音甜甜软软的。

“它累了啊。”吴夫人道,“汐儿丫头累了的时候不是也不走,要人抱着么。”

“奶奶,蜗牛怎么看不见了?”这次问话的是澹儿。

吴夫人:“它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哪里是它的屋子?”

“这个壳便是蜗牛的屋子啊。”

“那么,蜗牛,走路的时候,都背着它的屋子?”

吴夫人:“是啊,澹儿要聪明。”

听着这天真的童言童玉,黛玉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了。

很快,地上蹲着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黛玉饶有兴致地陪着孩子们看蜗牛看菜芽儿,甚至研究土块、石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腿都蹲麻了,手也冻得冰凉。两个孩子对未知的一切都兴致盎然,若非天气冷,怕冻着他们,黛玉还真想陪他们一直看下去。

回到屋里,黛玉立刻叫人拿来汤婆子,给两个孩子取暖。

接下来两日,黛玉陪着吴夫人日日礼佛,两个孩子在小院里待闷了,黛玉便打发乳母丫头们带着他们到菜园子里玩会子。看守菜园子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僧,虽未读过书,却打理菜园子几十年,脑子里装满稀奇古怪的故事,且说话风趣,很得两个孩子喜爱。

孩子们听到好听的故事,还学给黛玉听。

眼看到了回去的日子,陆离特意告假半日来接。黛玉早已收拾好行装,单等陆离到来。

午饭后,吴夫人正和黛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乳母带着四五个丫鬟匆匆闯进来,嘴里嚷着:“哥儿肚子疼,快拿细纸,送到厕所里来!”

黛玉叫住一个丫头,忙跟了上去,吴夫人也要跟上去,被黛玉拦住,“娘,我去便够了,我懂医理,能看出问题。里面污秽,地方又狭窄,人多了站不下。”

约莫一刻钟后出来,吴夫人问:“怎么样?”

黛玉道:“就是跑肚,不碍事,药也不用吃,这几日饮食清淡些便好了。”

“好端端的,怎会跑肚?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罢。”说着便向伺候之人,“一天八百遍地告诉你们,看好哥儿姐儿,不许吃一丁点不干净的东西,你们答应的倒好,过后还当耳旁风!好好想想,除了一日三餐,哥儿还吃了什么东西?!”

乳母想了半天,嗫嚅道:“就……就今儿那看菜园子的老和尚给了哥儿半块糕点,我们一时没注意,哥儿咬了一口。就一口,哥儿肠胃娇贵,我们哪里敢乱给他吃东西,剩下的全扔了。”

吴夫人气得浑身乱颤,立时便要打发乳母出去,黛玉劝了半天方罢,又问:“姐儿呢。”

乳母道:“还在菜园子里。”

“随侍的有几人?”吴夫人问 。

“姐儿的乳母曹妈妈,还有四个丫头。”

黛玉道:“该走了,我去接汐儿回来。”

说着便带人去了,进了菜园子,只见汐儿的乳母和四个丫头都在田埂上坐着,汐儿却不见了。

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黛玉一把抓住乳母,问:“汐儿呢?”

“姐儿?姐儿就在那棵大树后面呢。她跟老和尚玩捉迷藏呢。”

那是一棵很大的树,两个人合抱都抱不住,别说小孩子了,便是一个成年人也能遮挡得严严实实。黛玉松开乳母,忙往大树那跑,喘吁吁跑到大树后,一看,哪里有汐儿的人影儿。

彼时乳母带着丫头们也喘吁吁跑来,一看傻眼了。

“人呢?”黛玉红着眼问。

乳母惊悚了眼神,愣了片刻,呆呆地道:“刚……刚还在这呢,我一直盯着呢,怎么会,怎么会……难道姐儿又藏到了其他地方……”

众人满菜园子找了一遍,不仅汐儿不见了,连老和尚都不翼而飞。此事甚为蹊跷,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黛玉急火攻心,踉跄一下,险些晕倒,好容易扶着丫头的手站稳,回头见下人们都呆愣愣看着自己,怒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大家答应一声,一哄而散,黛玉拉住一人道:“快,快通知住持,封山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黛玉深一脚浅一脚,都不知是怎么走到吴夫人跟前的。

见了吴夫人,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娘,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汐儿脱离我的视线,不该……”

“汐儿,汐儿怎么了?”黛玉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回来,吴夫人便觉得十分不对劲,此刻越发着急,“玉儿别哭,好孩子,别哭,先告诉我汐儿怎么了?”

“娘,汐儿,汐儿不见了……”

说完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在醒来,黛玉首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知道陆离来了,便一把抓住抚摸自己脸的手,猛地睁开眼,果然看见陆离正看着自己。

“汐儿呢?汐儿!”黛玉挣扎着起身,做势要起来。

陆离把他抱住,温柔地按在肩头。

“玉儿,玉儿你先别激动……”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