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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小迟公子(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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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阿不的时候,我正双手合十,对着城外破庙里的神像,给去世已久的娘亲祈福。
  破庙建了百年之久,据说以往香火鼎盛,后来经历了兵荒马乱,人烟渐少,至如今,没有几个人知道此处竟然还会有个庙宇。
  小时娘亲常带我过来,说她的祖上经常到这里祈福,且事事灵验,故而未曾断下香火,即便是离世的时候,也不忘提醒我常来祭拜。
  我抬起头,看着上方拈指含笑的神像,心下觉着娘亲大概是糊涂了。
  若真有神仙的话,当初我祈佑娘亲快快安好,结果来年春日的桃花都还没开完,她便抛下我一人的走了。
  我心中生怨,又无处倾诉,只得每次来祭拜时小声念叨,后来胆子大了些,便指着神像忿忿不已,叱着这世道不公。
  阿不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个少年一身青衣,抱着双臂翘着腿的坐在神像肩上,将将及肩的发用一根木簪挽着,冷白的面皮上缀着朱红的嘴儿,眉心描着一朵梅花,细长的眸清凌凌的,看得人一阵的发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佛,不屑的望着底下世人眼中的贪嗔痴念,看着他们在其中苦苦挣扎,听着他们的所欲所求,却从不伸手普渡众生。
  阿不说听到了我骂他,所以决定惩罚我。
  我气极,自己骂的是神仙,又不是他,简直莫名其妙。
  阿不又说,他就是神仙。
  这人怕是有病。
  许是察觉了我心中所想,他跳了下来,身形修长,烟青色的衣摆葳蕤垂地,眸子微敛,眉目冷清,看着倒真有些话本里描述的神仙模样。我真是神仙。他说,只是以往不现形儿,今日看你模样可怜,便好心出来一遭,没成想你这小丫头竟还骂我,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儿。
  我反问道:你若真是神仙的话,为何我以往那么需要你时,你却不曾出来?
  少年好看的眉眼纠结:何时?
  我平静的看他:前几年我娘亲重病时,我在你这里磕了一宿的头,血流了一地,回去时娘亲的身子都已经冷了。
  阿不道:生死无常,概由天意,那是归阎王管的事,我一个地上的神仙管不了。
  鬼才会信了他的邪,我决心不与之争执,谁知他竟就此纠缠上来,随我一同回了家中,我原想叫下人将他轰出去,不想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看不到他。
  或许他真的是神仙吧。我想,不过也是个不靠谱的神仙。
  阿不人看着冷清,实际上话很多,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念叨,叫我去庙中为他多供一些香火,否则便罚我来年及笈时,嫁给一个大肚肥肠满脸麻子的屠夫。
  我心中嗤笑,不以为然。
  凌家世代在长安经商,我阿娘原是农家女,后来嫁给了阿爹做第三房小妾,生下了我。宅里的公子小姐众多,我在其中不上不下,便常被埋没,来年及笈的事,若非阿不提起的话,我自己也险些忘了。
  阿不说他原是天上的神仙,后来犯了事,被贬做地仙,在破庙附近扎了根,因着这几年香火不好,都快要被遗忘了。
  神仙也会被遗忘吗?我问他。
  阿不抬手接住风吹下来的叶子,神色漫不经心的道:神仙非完人,若是被遗忘掉,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你如今还在,不就说明没有被遗忘吗?
  阿不没有说话。
  阿不对人间的一切似乎很熟悉,具体到城中哪家的糕点最好吃,哪家有什么的过往,皆能一一列出。
  我心中慨叹,一面忍受着他在耳边的念叨,一面准备过冬的物什。
  年末,家中一片热闹,管事分了我月银和绸布,叮嘱说阿爹不久要回来,叫我收拾好去接风洗尘。
  夜里我到前厅时,里面坐满了人,一身富贵的男子被一众子女围着,眉眼笑得开心极了。
  我在门口站了片刻,始终没有进去,阿不往里看了看,好笑的开口:怎么,害怕了?
  我看他一眼,无声离去。
  阿不跟在后头,伸手戳我的背:小丫头,不高兴?
  没有。
  为何不进去?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便没有去的必要了。
  领子突然被人扯住。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有些恼。
  你作什么?!
  寒霜似的月色下,少年公子眉目清泠,嘴角带笑,好看得跟只勾人心魂的狐狸精儿似的。
  你在害怕?他说。
  没有。我瞪他。
  你怕被人忘记,对吗?他继续道。
  我冷笑:无理取闹。
  我挣开他的手,逃得有些狼狈,只听得身后隐约传来一声轻叹:真是个傻姑娘。
  你去过江湖吗?
  去过。
  那是什么样子?
  有她,映日春晖,雪月风花;
  无她,冷雨寒霜,逼仄人心。
  此去山高路远,你便是我的江湖。
  “叶三郎死了。”
  江小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面前容颜秀丽的素衣女子,他一向眼尖,瞧见那抓着信纸纤细指骨有些发白,一时也是哑然。
  离忧在院中站了片刻,直到觉着喉间微痒,方才低首掩唇轻咳,将手中的信还给了江小鱼。
  “何时的事?”
  “半个月前的消息了。”江小鱼道,“听说是路上遇着了仇家,他身手不敌,最后死在了对方手下。”
  离忧默然。
  “尸身如今在何处?”
  “不知。”江小鱼摇着头,“之前我派人去打听过,却不尽如意,说是被丢在了乱葬岗,那里生禽猛兽常年出没,如今怕是连白骨都不剩了。”
  言语落下,离忧晃了晃身子,半响后方才开口。
  “下月初三是什么日子?”
  江小鱼一愣,低首想了想,有些迟疑:“前几日金陵那边来了消息,说是下月初三红叶山庄的大公子与……”他觑了眼无双的神色,“与苏家二小姐成亲。”
  “苏清芸?”离忧轻嗤,“叶三郎尸骨未寒,她苏清芸当初说得情真意切,这人一走便上赶着嫁与旁人,也不怕叶三郎从底下跑来找她说理。”
  江小鱼张了张口,瞧着她秀面上的冷意,到底还是低敛眉首不作言语。
  叶三郎是名刀客,孤身一人,在江湖中久负盛名,离忧爹娘是镖行里的镖师,几年前死在了莲山一带的悍匪手中,她的身手随了二人,只是后来受了伤,便在江南开了客栈,做起了闲散掌柜,至今已经四年之久,常戏称自己是孤家寡人。
  这二人几年前在客栈相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虽不至生死之交,却也说得上是半个知己。
  至于苏家二小姐,也是说来话长,叶三郎钟情于苏清芸,二人情投意合,当年没少在离忧面前腻歪。只是人心不古,叶三郎方才身亡,苏清芸便要与他人成亲,离忧为挚友不平,也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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