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有一卷度人经 > 第300章 深宫对峙,一帝三圣(4k)

我的书架

第300章 深宫对峙,一帝三圣(4k)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300章 深宫对峙,一帝三圣(4k)

然后啊,宋相就眼睁睁看着。

看着自个儿曾经的老友李寰身上,腾一下升起来一股明晃晃的火,一眨眼功夫就将整个身躯烧毁得干干净净!

他的对面只剩下那一局已经败了的棋,和已经凉了的茶水。

宋相的脸色,在那一刻沉如死水。

文圣李寰以这种方式“离去”,一把火过后只剩下满地纸灰。

只能说明一件事。

方才与自个儿下棋的他,并非真身,自然也应当不具备曾经那一言平天下的可怕力量。

被摆了一道啊……

宋相反应过来以后,望向窗外,那尽管战斗已经结束但怦然灰蒙蒙一片的天穹,长长叹了口气。

“回城。”

最后,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身后少年一愣,微微点头,跟在宋相后面。

“老师,这世间生死……当真可以逆转?”贺子秋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半年多前,文圣的死,贺子秋甚至比宋相更加确定。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当初李寰大葬的时候,贺子秋曾代师祭奠,前往金陵。

那个时候,他亲眼看到了身首分离的李寰。

然后返回京城。

他记得很清楚,回来以后,老师听了他带回来的消息,什么都没说,只是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一切如常。

但敏锐的贺子秋发现,自那以后,老师的身上多了一股气质。

起初他并不明了那种气质是什么。

直到在梨花楼观天下百姓时,看到一个百岁老人,送走了他的最后一个故人后,放眼四望,举目无亲的凄凉。

贺子秋方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孤独。

在朝堂上,向来刚正不阿,严厉异常的老师虽是群臣之首,但贺子秋看得出来,他们那是怕老师。

就像兔子畏惧老虎,所以绝不可能和老虎成为朋友。

但只有那位文圣,虽然在朝堂上经常和老师吵的不可开交,但二人却如那高山流水一般,否则也不会经常相互博弈了。

“今晚前,为师不信。”

宋相摇头:“今晚后,为师不得不信。方才那‘人’,虽然未曾讲述更多唯有为师和李寰方才知晓的秘辛,但他的秉性,他的棋风,和那个已经死去的家伙……一模一样。

虽不知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他回来了。

在蒙冤受辱,被斩断头颅的半年后,他回来了。”

贺子秋头埋得更低了,良久才继续问道:“那……文圣阁下所说的那些事可是真的?”

——不必多说,他指的自然是江州,阵图,神武王,国师的事儿了。

“为师亦不知。”

宋相疲惫地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子秋,给为师备马,为师要进宫……面圣!”

一师一徒,在梨花楼掌柜和小二的恭送下,踏出酒楼大门。

向皇城方向而去。

所过之处,哪怕是夜半三更,依旧人声鼎沸!

——先前那恐怖的战斗,因为余琛的刻意制约,所以都发生在皇城内部和京城天穹之上。

虽然破坏性极大,好似末日降临。

但除了那些占天司的倒霉蛋儿坠落时砸坏了一些花花草草以外,京城百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们聚在街巷上,站在自家门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所谈之事,无非便是那声名大噪的判官罢了。

要知晓,在大夏建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杀进皇城,又安安稳稳走了出来,事了拂衣去,留下功与名。

——更何况,听皇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似乎那家伙还抢走了一位贵妃兼公主?

这就更加离奇了。

一路走过,宋相看到了坠入洛水中一言不发的西神君,看到了内城一棵大槐树下垂头丧气的南神君和他的弟子,也看到了仓皇逃进皇城,脸色铁青的北神君。

后者一见了他啊,那是气儿不打一处来!

怒火攻心之下,甚至指着宋相的鼻子阴阳怪气:“您堂堂宋相,群臣之首,皇城遭劫时却不知所踪,这会儿尘埃落定了,您出来了!可当真是我大夏的好丞相呢!”

宋相本就因为文圣老头儿的“真相”心烦意乱,又因为国师的原因这会儿看占天司的谁都不顺眼,北神君还敢搁这儿阴阳怪气。

谁惯着他?

只看宋相瞪了他一眼。

砰!

北神君本就狼狈的身躯,突然好似被一股可怕巨力击中,深深陷进宫墙里边儿,一口鲜血吐出来!

宋相没理会他,坐在马车上,继续进宫。

皇宫门口,他下了车,对贺子秋说:“你且在此等候,为师去去就来。”

贺子秋点头,目送他老师走进了那皇城。

这会儿,那无数阴兵鬼将随着那判官的远去,也通通化作黑烟儿,消失无踪。

唯有无数御林铁卫的残骸,遍布了整个皇城,昭示此地发生过一场惨烈大战。

来到金銮殿上。

宋相首先看到的是七位占天司的相将,除了那已经没了的徐云子,其他都在此护驾。

——先前占天司除了国师以外的所有炼炁士尽皆出动,由三位神君带领六成战力迎战判官,七位相将带领剩余的炼炁士赶到金銮殿护驾。

毕竟谁也不晓得那判官是否还有同伙儿。

占天司七位相将虽然心头也疑惑宋相为啥刚才不在,但他们可没敢质问,让开一条路来。

金銮殿里,启元帝正一身常服,坐在王座之上,大殿里占满了一道道护卫身影——占天司的,御林铁卫的,守城军的,皇室禁卫的……应有尽有。

“陛下,臣救驾来迟。”宋相一拱手,跪地。

“宋爱卿来了,朕也就放心了。”启元帝赶紧起身,亲自将其扶起来,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脸上惊怒之色,散了不少。

只是转眼之间,又叹了口气:“可是啊,让齐安被劫走了……”

宋相眉头一皱,“陛下,齐安乃是公主,您要纳妃也是皇家之事,臣管不着。但臣很好奇,她有何奇异之处,值得那判官硬闯皇宫也要得到她?”

听罢,启元帝一摊手:“奇异之处?那可不是什么奇异之处啊!宋爱卿有所不知,齐安小时候,国师曾见过她一面,直言此女乃天生祸根,需小心看管,严加防范,朕将她纳进后宫,不过也是为了将其紧锁在皇城之内罢了。

可惜,今日她被劫走,还是被那臭名昭著的判官劫走……看来当初国师所言确有其事,齐安就是祸根,那判官欲借她来图谋恶事儿!”

国师?

又是国师?!

在听了李寰所谓的“真相”以后,原本和国师就不和的宋相,对这个老头儿更加防范了。

“陛下,国师说甚,就是甚?”宋相皱眉。

当初启元帝听国师的话,导致文圣老头儿被斩,他心头就一直有股气儿,只碍于君命如天,圣旨已下,覆水无收。

启元帝一愣,摆了摆手:“宋爱卿多虑了,国师绝不会害朕,也不会害朝廷。”

宋相步步紧逼:“陛下何出此言?”

启元帝也不隐瞒,直接翻手取出一枚黄金大印,“宋爱卿,国师已经将圣玺交于朕。”

<div class="contentadv"> 圣玺?

宋相眉头紧皱。

圣玺,与启元帝手里的帝玺并称大夏四玺,是掌管整个大夏的无上至宝。

帝玺对应三山九脉的九脉,而三圣玺对应三山九脉的三山。

同样,这四枚玉玺也是整个大夏国运大阵的中枢。

可以说,掌控了四玺,就掌控了整个大夏也不为过。

也正因如此,当初大夏开国皇帝先见之明,册封三圣以后,将三枚圣玺交给三圣,制约帝玺。

避免出现暴君独裁的情况。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圣不仅是臣子,还是监督历代皇帝的职位。

只要其中有一枚圣玺持有者有异议,大夏很多事儿,都办不成。

而当初文圣老头儿辞官以后,他的圣玺就一直放在书山的稷下书院深处,加上当时书山无主,同样儒家出身的宋相就暂代了稷下院长之职,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两枚圣玺都在宋相掌控之下。

但让宋相没想到的是,国师那疯子不晓得何时竟主动将圣玺交给了皇帝。

“宋爱卿,你说国师都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他还会害朕吗?”启元帝挥了挥手,将圣玺收入囊中,盯着宋相,笑道。

那一刻,宋相听懂了。

启元帝这已经是明目张胆偏向于国师了。

言外之意,也明显得很。

——要么,你也把圣玺交上来;要么,就闭嘴。

宋相,闭嘴了。

先前文圣老头儿告诉他的江州和国师,以及那夺天造化阵图的真相,也硬生生咽回了喉咙里,没打算说了。

圣玺,他是绝不可能交出去的。

倘若一帝三圣四枚圣玺落在一个人手里,那大夏的命运也就掌控在他的手里。

这不行。

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这是当初大夏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这一刻,宋相看着笑眯眯的启元帝,只感觉……如此陌生。

那双眼眸中,好似藏着无尽混沌。

“陛下平安无事,臣便放心了,先行告退。”宋相拱手,躬身,转身离去。

出了金銮殿,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宋相沉默良久,抬起头来,看向贺子秋:“子秋,今夜我们在梨春楼,没有见到任何人,没有听到任何事,可记得?”

“记得。”贺子秋颔首。

孤零零的马车,渐行渐远。

同一时刻,夜色之中。

九幽鬼辇,化作流光,划破天际。

随着天上弯月沉下,东方逐渐泛白。

鬼车里,齐安公主看向眼前将他救出宫门的判官,深深一行礼,“齐安多谢先生。”

余琛摆了摆手,还是那个回答——受人之托。

听到这儿,齐安公主眼里又亮了,“请问先生,您所说的受人之托可是小鱼?他还活着?太好了?齐安本就度不过这十八岁该有的劫,死了就死了,但小鱼是个好人,他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余琛沉默。

虞幼鱼沉默。

说出真相,看似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

但对于眼前的少女来说,却无异于天塌一般的噩耗。

“先生先生,我们要去哪儿?”齐安公主在自认为周小鱼还活着以后,兴致高了许多。

“金凤涯,那位周侍卫说,公主毕生的愿望就是看一眼金凤涯的日出。”余琛回道。

“小鱼也在那儿吗?”齐安公主眸子一亮。

“嗯。”余琛含糊其辞。

天色泛白,远方山上,一座巍峨的悬崖,映入眼帘。

它造型奇异,前宽后窄,蜿蜒扭曲,其形状真好像那传说中的凤凰一般。

“好漂亮……”

挑开车帘,齐安公主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望着那素眛蒙面的“故乡”,眼神竟痴了。

片刻后,九幽鬼辇降落在金凤涯上。

从未出宫的齐安公主跌跌撞撞在乱石之间迈步,好像只精灵,她来到涯前,转过身来,“先生先生,请问小鱼在哪?”

余琛叹了口气,取出度人经来,手腕一翻,纸墨飞舞,一具周小鱼的纸人儿栩栩如生。

——突破神薹以后的余琛,纸人纸马之术已不需要一笔一划地勾画了,心念一动,形即可成。

周小鱼的鬼魂,向着余琛一躬身,入主其中。

刹那间,一个活灵活现的周小鱼,走了出来!

他看向齐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公主,臣来了!”

那一刻,齐安公主望着他,原本灵动活泼的美眸里,眼泪滴答滴答地流!

“小鱼!”

她在乱石之间跑起来,哪怕腿脚被划破了也毫不在意,一把保住周小鱼!

“太好了!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小鱼……齐安好想你……”

一时间,齐安公主语无伦次。

周小鱼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开口:“公主,日出了。”

齐安公主转过身,紧紧攥着周小鱼的手,和他一起在金凤涯上坐下来。

只看东方。

橘红的火球从地平线上升起,和熙的晨光刺破云层洒落一缕缕金黄的光华;一望无际的大地上,几户人家缕缕炊烟升起,悠闲自在;金凤涯下,一汪无名潭水在晨光下,金芒闪闪,倒映出同样被染上了金色的金凤涯,加上那律动的水光,远远看去好似真有一头黄金凤凰,振翅高飞……

“真美啊……”齐安公主美眸中倒映出那般景致,出神一般,喃喃自语。

“公主,您的愿望,臣终于为您实现了。”周小鱼看向怀里的齐安公主,低声开口。

齐安公主抬起头来,“小鱼,谢谢你。但齐安的愿望,不是看金凤涯的日出,是……和你一起看啊!”

周小鱼愣住,浑身僵硬。

而等他再看去时,齐安公主已经在晨光照耀下闭上了眼睛,生机消散。

只是她最后一刻,嘴角都挂着笑,好似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恍惚间,金凤涯上回荡起少女满足的声音。

“齐安……真幸福啊……”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