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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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臻最近可能上火了, 耳朵后面长个小包, 有时候痛有时候不痛,心里有点害怕, 就到百度搜了一下,有说是淋巴结炎的,也有说是淋巴癌的, 总之各种恐怖的言论和照片。

她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李东放在视频里皱着眉,仔细看一阵,他不是医生, 肯定也说不出什么,便嘱咐:“我明天过去,你不要瞎想,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

其实一点也不好, 她半夜思来想去,心头充斥着各种不详,有一种命不久矣而人生还有很长很多路没走的悲凉。

辗转到五点多, 外面的天再要一个小时变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感觉很困很疲倦时,房门打开关上, 动静不小,露在外面的腿感觉到房门打开那刻, 客厅的冷风顺着小腿袭击被窝。

翻了个身,腿藏被子里, 裹紧。

“还没睡醒?”

身下的被子被掀开,她立即汗毛直立,抱住自己睁开眼。

李东放直接飞过来的,大早晨的,看了眼时间,应该是大中午了。

他穿着西装,外面是西装大衣,领带抽下了,脖子上围着短毛围巾。

就像出差刚回来时的样子,她没想到他说来就来了,还来那么快。

李东放:“我昨天没在东台市,出差,正要回去,听你这么说,凌晨直接买了来这的机票。”

这样的吗?她心里有些暖,拉被子盖住自己,声音软绵绵的:“你对我真好,爱你。”

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脱下外套,走到床边一坐,“那麻烦爱我的你别磨叽,赶紧起床洗漱,我们去医院。”

尧臻有些懒懒的,随意躺着,就是不想动,贪恋被窝的温暖,“是琳琅给你开的门吗?我都没听见你敲门。”

“你睡得太沉,没听见。”

她打了个哈欠,“你老是这么过来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琳琅还好,另一个屋里的我跟她关系一般。”

李东放眼皮子抬也没抬,“那搬家,或者跟我回去。”

“这边刚安排好,”她笑着,“这边我不担心,就是担心回去了你姐姐会有意见。”

“她有意见是她的事,做决定是我的事。”

尧臻对这个保证还是很安心的,捧住他的脸,他刚进来,外面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虽然从车里下车到她家没多远的距离,但脸上身上也染上了寒霜。

所以他的脸有些冰手,尧臻替他暖脸,不过手没他的手大,捧不严,噙笑说:“那我跟你回去吧,省得大冬天你来回跑再冻到脸。”

他蹙了眉,提醒说:“我是做飞机来的,不是坐敞篷车。”

她哈哈哈笑了几声,摇几下他脸,掀开被子去洗漱。

琳琅这会儿在外面没有上班走,他很避嫌,躲在屋里不出门,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磨叽了一会儿,琳琅说上班要迟到了,拿着包飞奔而去。

她忽然想到李东放是连夜回来,肯定又疲又倦,八成饿着肚子等她吃午饭,遂赶紧刷牙洗脸,最近有些懒,洗了脸就拍个水,甚至连乳液都不想用。

回到房间见李东放坐着,她屋里有电脑桌,他打开电脑正发邮件,扫了一眼,全英文的,内容专用英语单词居多,她看不太懂。

英语这块尧臻是个‘旱鸭子’,看的懂不会说,阅读水平还行,平常读个英文版的娱乐八卦报,或者国外的杂志都还可以,不过像学术论文这种就不行了,太专业太生僻,其实不光是英语不好,就是英语好的人,随便拿一篇理工科的硕士博士论文给文科生看,保证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太专业太学术,什么模型什么理论,翻译成汉语你也不懂。

这就叫隔行如隔山。

最近尧善还发愁这事,说她老公的弟弟写了一篇英文综述,想找个英语好的人给润色润色,可是他这个弟弟是硕士学位,很难找研究方向相似学历又高的人,后来委托了位双一流大学教授级别的给看。

人家直接回邮件:不好意思,我是研究分离的,他是研究合成的,虽然都是蒸馏,但具体不是一个方向,不敢随意指点。

尧臻当时还想主动请缨让李东放给看看呢,毕竟他有出国经历,后来一听还是算了,别上杆子丢人了。

学术一旦研究到极致,就变得偏执挑剔起来了。

就比如至今尧臻都不知道计算屋檐下小水滴的速度、加速度、位移以后,是否走出来的时候可以不淋雨,也不知道打点计时器、游标卡尺、螺旋测微器这些玩意,是否做蛋糕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上次去菜市场买菜,因为计算问题,还被卖菜大爷小小嘲讽了一番。

所以当年周俊是疯了吧,请中学教师来家里教她这个,然后还不给她学位证毕业证,就连高中毕业证都不给。

她到现在在别人眼里都是个没文化的乡野村姑,可见咱们国家把学位证书看得有多重,你可以没技术,但是你必须有学历。

现在蓝领普遍什么状态?让没学历有技术的师傅带几年有学历没技术的徒弟,然后徒弟爬上去,管理师傅。

车子在医院停下,李东放见她发愣,抬手打了个响指,她晃过神,看着他说:“我最近有点愤世嫉俗。”

李东放笑了:“是不是内分泌失调?”

尧臻抿嘴,总觉得被说内分泌失调得还过去一句,但她一时想不起怎么反驳。

医院大厅自助机上挂号,到三楼皮肤科做检查,门口等的人还不少,她前头是个过敏患者,脸上脖子上很多小米粒似的疹子,看起来像荨麻疹。

昨晚没睡好,尧臻带着黑眼圈,呵欠连连。

李东放回头看她,朝椅子抬下巴:“去那坐着,我在这等着叫号。”

行吧,这种体力活男人肯定要身体力行,她心里因为耳朵后的小疙瘩疑神疑鬼的,也没心情跟他客气。

虽然李东放脸上没表情,但是尧臻能感觉得到他隐隐的担忧。

好不容易排到她,李东放陪着进去,她把情况简单一介绍,医生洗了洗手,戴上口罩皮手套,指尖拨开她耳后的头发,动作很轻很客气。

淡淡的说:“看起来不是什么要紧的。有吃消炎药吗?”

“没敢乱吃。”

“多久了?”

“小半个月。”

李东放有些不悦,沉下脸:“上次来你怎么没告诉我?”

尧臻怕他生气,赶紧解释道:“当时没怎么注意,不痛不痒的,以为就是小疙瘩,没几天自己能消,只是最近几天有点痛。”

李东放没再说话,她解释了对方表情也不见缓和多少。

医生低下头,在她病历单上静静的写下几笔,字体很抽象飘逸,尧臻也看不清具体说的什么。

她注意到李东放脚步动了动,以为他要出去,没想到他只是站在窗户边透气。

窗户开了个小缝隙,估计是医生觉得屋里太闷打开的。医院里的暖气超级充足,就连走廊都暖烘烘的,只是大厅取号和护士接待那边比较开阔不暖和,他们里边的医护人员都穿的很少,那边的护士都穿着军绿色统一棉衣。

尧臻有些热,她还裹着大衣,进门也没脱。

“最近才开始有感觉,之前都没感觉?”

“对。”

医生点头,建议他们做个检查,说看着没什么大碍,但也不敢断定就没事。

从诊室出来,李东放大概也看出来她热来了,抬手把她的单子接过去,手搭在她衣领上说:“来,把衣服脱了,不然待会儿出门会冷。”

尧臻在他帮助下,低着头脱了衣服,“你这样感觉我好像个病人。”

“别胡说。”他这个时候有些忌讳这种话,语气忍不住有些重。

她明白的,叹了口气,安抚自己也安抚他:“我身体好着呢,肯定是咱俩多心了。”

他们按照医生的指示拍片子,稀里糊涂就转到了肿瘤科,各种细胞化验还有标志物切片什么的,总之拍了一堆片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拍的越多尧臻觉得自己越没大事,有事的话一个片子就能拍出来毛病。

拿给主治医生。

她打开慢慢看了一遍,合上手,眼镜框挂在鼻子上,要掉不掉的状态,抬眼看了两人几眼,诊断说:“没事,内分泌不调。”

“……”

还真让李东放给说着了?

不能李东放跟她回答,医生又建议:“你们要不要去做个……血液HCG?”

“!!!”

尧臻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看着医生,李东放微眯眼。

她慢慢转过来脸,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愣愣的看着他。

李东放说:“查。”

医生说:“那我直接从这边预约下,你们就不用回去重新挂号了。”

说着在电脑上勾选几下,挥笔开单子,“三楼妇科跟产科对面。”

男人就是男人,扛得住打击也扛得住震惊,尧臻被牵着从诊室出来还有些迷糊,云里雾里的想,不会吧?她还没结婚就未婚先孕了?

仔细想想,他们避\\孕措施做的还算周全啊,怎么就……希望医生说错了吧……她虽然有些小期待,但也觉得很仓促,年初还摸着妹妹的大肚子羡慕呢,年底自己就有了?

她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早晨她梦到自己养了一头宠物猪,就像新闻报道那样,小猪越养越大越养越大,最后长成了一头体型庞大的猪,她想杀了吃吧,不舍得,她想扔了吧,责任心不允许她这么干,然后纠结纠结,李东放就来了,把她吵醒了。

现在回想一下,脊背发凉,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胎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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