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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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谧没有胆量去周俊那打探消息, 李玥现在大部分时间住在这边, 张明昆几天不回来也很常见。

老爷子早晨身体不大舒服,医生匆匆赶来。

宁谧看着孙阿姨进进出出, 心里捏了一把汗。老爷子足不出户不代表对外面的事没有任何耳闻,不晓得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他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才好。

这都两天两夜了,难不成是李东放出事没抢救过来, 老爷子得了信儿?越想越不妙, 可又忍不住一直往坏处想。

她额头上冷汗涔涔,手脚冰凉。

阿姨没有准备早餐,李玥也没心情。司机刘国宴也就是小刘, 一大早过来,手里提着两个食盒,去苏记买的水煎包,还有附近永和豆浆的豆浆。

十点钟有课, 宁谧勉强吃了俩包子。

刘国宴以前是李东放的司机,她来了又派过来专门接送上下学,跟着李东放耳濡目染多了, 人倒是有几分见识,人到三十岁有些发福, 头顶的头发稀疏,啤酒肚隆起, 看着有几分福相。

他在院子里洗车,拿着抹布清理后备箱,裤腿不下心被水枪喷湿, 他卷了卷裤腿,拧干抹布。

院子里树比较多,早晨见不着太阳,这个光景还是有些冷,小风卷着寒意。

宁谧穿着一身运动装,抱着胳膊出来。

刘国宴收起来吸尘器,客气的说:“吃好了?”

“嗯。”

“我今天不去上课,爷爷身体不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他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手帕,动作不紧不慢:“李总也是这个意思。”

宁谧愣了一下。

“我来接你去中暻公馆。”

她反映了几秒:“他回国了吗?”

“对。”

“怎么没有回家,也没有提前告诉姑姑。”

刘国宴没多说:“李总暂时住中暻公馆,觉得比较安静。”

宁谧不相信他的说辞,他不管说什么肯定都是李东放示意,既然马上就能见到李东放,也没什么好打听司机。

不过眼皮子还是忍不住跳了半天,总觉得心里不安。

她回身换衣服,出来见刘国宴还没弄好,车子洗的锃亮,拉着水管浇花。

宁谧有些不满,蹙起眉,有的人都快急死了,有的人还在磨磨唧唧。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盯着他问:“我们不走吗?”

“哦。”他擦擦手,把水停了,提着吸尘器扔到车库,宁谧帮他拿过去水桶。

中暻公馆宁谧就去过一次,还是他出差前那夜。下着雨,天儿黑漆漆的,有些晕头转向,今天再来的时候天上挂着太阳,好辨认方向,进门的时候感觉跟那天来的就跟不是一家似的。

刘国宴送她进门就没再跟上,她走到客厅,看见林佑抱着胸站落地窗前看风景,回身瞧他一眼,眼里的不欢迎丝毫不加掩饰。

卧室传来谈话声——

“血已经止住了,只要照顾的好在家里养跟去医院一样。”

“麻烦徐医生走一趟。”

“没事。”

短短两句对白宁谧听出李东放受伤,她心里一紧,抬脚要就去。

林佑拉了一把:“他没穿衣服。”

宁谧顿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后悔后觉红起脸。

李东放也不知道怎么受的伤,伤到了哪,她在外面干等实在有些煎熬。

林佑还不知道她跟李东放的事,只说:“医生在检查伤口,检查完了你再进去吧。”

宁谧甩开他,垂下眼眸走到沙发一边坐等。

医生扎上针出来洗手,林佑进去给李东放穿衣服。

卧室门依旧没有关,她能听见清晰的说话声。

这时听到李东放喊她:“宁谧,进来吧。”

宁谧赶紧放下包站起来,忽然有些怯怯的,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她深吸了口气,脚步反而没有刚才急切。

李东放躺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上半身□□,腰间裹着白色的纱布,可以看见伤口的大致位置,因为上药的时候黄色的药水渗透纱布,把纱布也染上了颜色。

他后背垫着两个枕头,手上正在打点滴,床头升降架上挂着五瓶药水。

瞧见他宁谧有些陌生,恍如隔世,心理还是激动居多,眼眶微微泛红,心理还有几丝害羞。

他很自然的朝她递手:“过来。”

嗓音沙哑,听出来他现在有些虚弱。

宁谧犹豫着走过去,林佑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些碍眼,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了李东放一眼,背着手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两人对望着,李东放问她:“怎么,几天不见是不是都不认识我了。”

宁谧这才搭手握住他,他的手指有些凉,掌心应该是温热的才对。

心中百感交集,匆忙垂下眼说:“对不起……”

然后有滴泪直接从下眼睑处落下。

李东放说:“对不起什么?”

宁谧吸着鼻子摇头,忍住眼泪看他,眼珠子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楚楚让人怜惜。

用尽量轻快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差点就死了?”

李东放看了她半天:“不至于,以前算命先生说我命硬。”

宁谧轻轻坐下,望着他的伤口,她知道当时的情况很凶险,所以林佑连夜追去了新加坡救他,回来也是悄悄回来的,林佑是警察,见过的大风大浪很多,连他都害怕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一直都打不通……”

“出事以后就关机了,怕带着手机暴露行踪。半夜刚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查看,你吃饭了吗?我让小刘给你买的苏记的水煎包,我以前很爱吃他们家的水煎包,麻烦的一点是需要排队,早晨买的人多。”

“吃了,你呢?”

“我还没顾上吃饭,徐医生过来就先看了伤口。”

宁谧这时候才看见垃圾篓里有从伤口换下来的纱布,沾着鲜红的血迹,她心脏一阵紧缩,赶紧转开眼。

听他说:“去叫林佑收了吧,别在这摆着吓人。”

她没有去叫林佑,不想走开,愣愣的问:“痛不痛?”

李东放捏了捏她的手指尖,没有正面回答:“两夜没有睡着,林佑在飞机上倒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看得我心烦,差点抬脚踹他。”

她笑不出来,深深叹了口气。

“爷爷早晨身体不舒服,还惊动了医生,我以为是你不行了,他得到了消息……”宁谧说不下去,低下头勉强笑了笑,迟疑了很久才问:“你不怀疑……不怀疑我本来就知道,故意没告诉你的吗?你不怕害你的人,我也算一个吗?”

他闻言眉宇一皱,抬头审视她,半分钟后转开眼。

房间里很安静,她耳边嗡嗡的,有些后悔这么问。

他直直的盯着水杯看了一会儿说:“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过节。”

宁谧看着他苍白的脸庞,轻轻的眨了眨眼。

“叩叩——”

敲门声化解尴尬,林佑推开门,手里提着塑料袋,翻出碗,把面条倒进去。

面条热腾腾的,葱花的香味瞬间传到宁谧鼻子里,林佑递给李东放筷子:“我刚开车出去买的,你现在忌口没什么能吃的,就喝一碗葱花面条吧,手擀面,看着不错,除了香油和盐什么佐料也没放。”

李东放说:“你怎么吃?”

“我留着肚子中午吃大餐。”林佑笑说。

宁谧伸手要接:“我来喂他吧。”

林佑手躲开,绕过她放到桌子上:“那怎么放心,万一你再添把火,给他下点老鼠药怎么办。”

李东放不悦的看他,林佑却不管不顾,发表心中的不满:“已经挨了一刀子了,耐药性可没有那么好了。”

宁谧这才知道李东放是刀伤,因为于倩昨天找她的事她以为是枪伤。

林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她问:“侄女,你不知道暗杀他的安排吗?你们组织上就没给你安排任务?”

她淡淡的看着他,解释说:“我就是一颗棋子,知道的很少。”

“你要是真对你叔叔上心,干脆就做个碟中谍,多打听内部消息。”林佑放下筷子,“别跟个墙头草似的,风往哪吹往哪倒。这次要是你能通风报信,他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李东放看了林佑一眼:“差不多行了……我饿了,林大警官别说教了。”

宁谧脸色有些白,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他想坐起来说话,一抬手牵动伤口,咬着牙吸气,脸比刚才白了很多,宁谧赶紧抬手扶他,给他调整舒服的姿势。

林佑抬手看了眼时间:“局里还有事,我得走,就算回来了你也别掉以轻心。”

“我已经安排了人。”

林佑离开,徐医生坐顺风车,跟着走了。刘国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也不在。

林佑的一番话让宁谧特别不舒服,她瞬间明白,这是在提醒她、警告她,导致心里乱糟糟的,愧疚感加重。

李东放问:“想什么呢?”

宁谧闷闷的,想问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能够打听消息通风报信,又想到他很介意周俊,应该不至于会把自己推过去。

于倩接到林佑报平安的电话才送了口气,不知道宁谧这边什么钱情况,打电话说:“林佑回来了,李东放也回来了,林佑说李东放因为误会被警方扣押他才过去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李东放刚吃完林佑买的面条准备休息,宁谧怕打搅他,拿着电话出来接:“嗯,谢谢你倩姐,我刚才也听说回来了。”

“你现在做什么呢?”

“……上课,”宁谧信口胡说,“一天的课。”

“啊,有课,晚上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叫上李东放?”

她拢拢额边碎发,站在阳台上看远处风景,李东放很有雅致,阳台上摆了一盆不知名的植物,含苞待放。揪一片叶子下来,拿到鼻尖闻了闻,反手扔掉。

“我还没见叔叔的影子,要不……你打电话问他试试?”

于倩想想还是算了,最近几天她不怎么讨厌李东放,反觉得宁谧有问题,宁谧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李东放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慢慢走过去,弯腰坐下,看着他病态白的脸,忍不住抬手碰了碰。

青胡茬微微扎手背。

露在被子外面的身躯肌肉隐隐若现,很好看。

刚要抽手,李东放忽然拉住她,睁开墨黑的眼。

“我吵醒你了?”她不好意思。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林佑呢?”

“走了。”

“徐医生呢?”

“也走了。”

他没有再问,启着眼一直盯她看,倏然抬手扣住她的肩膀。还没等宁谧反应过来,唇瓣就被含着,他的舌尖堵进,直接湿吻。

宁谧眨了几下眼睛,轻轻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李东放:大家别激动,我暂时开不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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